第54章 世界之心的线索（1/2）

洛羽靠在石壁上。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

啪嗒。

啪嗒。

砸在地上，一滴接一滴。

每一滴汗珠砸在青石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洞里都格外刺耳。

他胸口疼得要命。

肋骨断了至少三根。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拿锈迹斑斑的钝刀，在肋骨缝里来回锯。

那种痛。

不是刺痛。

是一种钝钝的、持续的、让人想吐的痛。

“草。”

他骂了一句。

声音发颤，带着咬牙切齿的尾音。

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

又咸又腥。

莱恩蹲在旁边。

手里捏着一卷沾了血的绷带。

正在给他缠伤口。

动作很轻。

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品。

但洛羽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忍着点。”莱恩说。

声音很平静。

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就好像他缠的不是伤口，而是在打包什么货物。

洛羽翻了个白眼。

“废话。”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

“老子还能怎么办？嚎两嗓子给你听？”

莱恩没接话。

只是继续缠绷带。

一圈接一圈。

很紧。

但不勒。

洛羽咬着牙忍着。

脑子里却在飞快转动。

刚才那一仗……

太凶险了。

圣裁者那一剑。

如果不是他在最后关头激发了复仇者形态的暴走状态，强行扭转身体角度——

现在躺在这儿的，就不是伤员，而是尸体了。

他想起那把巨剑劈下来时的压迫感。

空气都被圣光烧得扭曲。

那种毁灭性的威压，像一座山压在胸口。

他还想起爆炸时的冲击波。

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

内脏都在震颤。

草。

真他妈差点死了。

卡尔站在洞口。

脸色惨白得像纸。

眼眶还是红的，像刚哭过。

他盯着外面的夜色。

一动不动。

像一尊风化的石雕。

月光从洞口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那张布满伤疤的脸，此刻看起来格外苍老。

洛羽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他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自责。

愧疚。

还有——对背叛者的恨。

那种恨。

像毒蛇一样，盘在心口，一点一点啃食着理智。

洛羽太懂了。

因为他也恨过。

恨那些篡改他记忆的神殿。

恨那些不记得他的村民。

恨这个把他当异类的世界。

但恨……有用吗？

沉默了几秒。

洛羽突然开口。

“别想太多。”

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疲惫。

卡尔猛地转头。

眼神里全是茫然，还有一丝惊慌。

像被人突然抓住了把柄。

“我……”

他声音哽咽，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害了大家……”

他的拳头攥得死紧。

指甲都抠进了掌心的肉里。

血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地上。

“如果不是我的内应出了问题……”

他声音越来越低。

“如果不是我太相信他……”

“那些兄弟就不会死……”

他闭上眼睛，泪水终于决堤。

顺着脸上的伤疤流下来，像两道血痕。

洛羽摆手。

“打住。”

他咳了两声。

嘴里涌出一丝血腥味。

吐了口血沫子在地上。

鲜红的。

在火把的光影下，像一滩墨水。

“已经发生了。”

他顿了顿，眼神很平静。

“没人能预料到。”

卡尔咬牙。

泪水流得更凶了。

“可是……”

他声音在抖，带着一丝绝望。

“如果我再小心点……”

“小心有屁用。”

洛羽打断他。

语气很冲，甚至有点暴躁。

他抬头，盯着卡尔的眼睛。

那眼神，冷得像刀子。

“神殿要搞我们，迟早的事。”

他吐了口血沫子。

“今天不中招，明天也得中招。”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沉。

“你以为神殿是傻子？”

“你以为他们会坐视我们发展壮大？”

“从我们举起反抗旗帜的那一刻起——”

他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心口。

“我们就已经没退路了。”

卡尔愣住。

眼神里的茫然更深了。

洛羽看着他，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

“你现在该想的，不是后悔。”

他顿了顿。

“是怎么让死去的人不白死。”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

劈在卡尔心口。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神里的茫然，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像火焰。

在绝望中燃起。

“您说得对。”

他擦掉眼泪。

动作很粗暴，像在擦什么肮脏的东西。

声音变得沙哑，但很有力。

“我要让神殿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狠辣。

“血债血偿。”

洛羽咧嘴。

“这才对。”

他看着卡尔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至少……

这家伙没被绝望吞噬。

莱恩把最后一圈绷带缠好。

打了个结。

手法很专业，像干过无数次。

“好了。”

他站起来。

拍了拍手上的灰。

看着洛羽。

“能动吗？”

洛羽试着动了动肩膀。

疼。

钻心的疼。

但——

能忍。

“差不多。”

他深吸一口气。

从地上爬起来。

刚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莱恩眼疾手快。

伸手扶住他。

洛羽没拒绝。

他确实需要支撑。

他的腿还在发软。

脑子也有点晕。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卡尔。”

洛羽叫了一声。

卡尔转身。

擦掉脸上最后一滴泪水。

“大人。”

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

“把地图拿过来。”

洛羽说。

卡尔愣了一秒。

然后点头。

从怀里掏出那张破旧的羊皮纸。

羊皮已经磨得发白。

边角都卷起来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像蜘蛛网一样。

洛羽接过来。

摊开。

火把的光影在地图上跳动。

那些红色的标记，在火光下像一滴滴凝固的血。

“这些红点，都是神殿据点？”

洛羽问。

“对。”

卡尔点头。

“每一个，都是我们花了好几年才摸清的。”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苦涩。

“每一个红点背后，都有兄弟牺牲。”

洛羽盯着地图。

脑子飞快转动。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从一个红点滑到另一个红点。

“圣殿既然知道我们的位置……”

他声音很低。

“那说明，他们也在布局。”

他抬头，看向莱恩。

“你觉得呢？”

莱恩皱眉。

“你是说……”

“我是说，”

洛羽眼神变得锐利。

“这场仗，不能硬碰硬。”

他指着地图中央的一个位置。

那里没有标记。

只有一片空白。

但周围的红点，都像在刻意避开那里。

“这是哪儿？”

卡尔凑过来。

看了一眼。

脸色瞬间变了。

刷地一下，白得像见了鬼。

“世界之心。”

他声音发颤。

嘴唇都在抖。

“传说中……神明诞生的地方。”

洛羽眼神一凝。

“神明诞生的地方？”

卡尔咽了口唾沫。

点头。

“对。”

他声音越来越低，像在说什么禁忌。

“据说那里是世界本源的核心。”

“是整个世界法则汇聚的地方。”

他顿了顿。

声音变得更加恐惧。

“传说……”

“传说主神、战神、死神三大神明，都是从那里诞生的。”

“那里埋藏着世界最初的秘密。”

“也埋藏着……神明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真相。”

洛羽眉头一挑。

“真相？”

卡尔点头。

脸上全是恐惧。

“但那是禁地。”

他声音在颤。

“神殿封锁得很严。”

“据说……”

他咽了口唾沫。

“据说任何靠近那里的人，都会被神明的法则直接抹杀。”

“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看着洛羽，眼神里全是惊恐。

“大人，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不……”

他摇头。

“是十死无生。”

洛羽沉默了几秒。

然后——

他笑了。

笑得很癫狂。

眼神里全是疯狂。

“九死一生？”

他重复了一遍。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那还有一线生机。”

卡尔脸色大变。

“大人，您不会是……”

莱恩也盯着他。

眼神变得凝重。

“你疯了？”

“没疯。”

洛羽摇头。

眼神很清醒。

“我很清醒。”

他看着地图。

手指在“世界之心”的位置敲了敲。

笃笃笃。

“你们想推翻神殿。”

他声音很平静。

但每个字都像刀子。

“但你们知道神殿的秘密吗?”

卡尔愣住。

洛羽继续说。

语速很慢，但很有力。

“神明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要压迫凡人？”

“世界本源又是什么？”

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每一个，都像刀子扎在卡尔心口。

“神殿为什么要封锁那里？”

“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你们不知道。”

洛羽说。

声音很轻，但很冷。

“你们只知道恨。”

卡尔咬牙。

“难道恨不够吗？”

他声音在吼，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他们杀了我的妹妹！”

“烧了艾米的家人！”

“毁了无数人的一生！”

“难道这还不够吗？！”

洛羽看着他。

眼神很平静。

“不够。”

他摇头。

“恨只能让你冲上去送死。”

“只能让你在绝望中挣扎。”

“只能让你死得毫无价值。”

他顿了顿。

眼神变得冰冷。

“但真相……”

他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雷鸣。

“能让你一剑捅穿神殿的心脏。”

卡尔愣住。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莱恩盯着洛羽。

沉默了几秒。

“你是说……”

他声音很低。

“要去世界之心？”

洛羽点头。

“对。”

“我要亲眼看看。”

他声音变得坚定。

眼神里燃起火焰。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神明到底在隐瞒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尔脸色大变。

“可是……可是那是禁地！”

他声音在颤。

“大人，那里……那里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

洛羽说。

声音很平静。

“但没有可是。”

他打断卡尔。

“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转身。

看着洞里的人。

有老有少。

有男有女。

每一张脸上，都是伤疤和疲惫。

有些人还在流血。

有些人已经昏迷。

有些人眼神空洞，像失去了灵魂。

洛羽深吸一口气。

“你们留下。”

他说。

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很有力。

“继续发展组织。”

“照顾好伤员。”

“清点损失。”

他顿了顿。

“等我消息。”

卡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