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契约遗骸与鲸之真名（1/2）

银灰色的“遗忘之海”中，时间与感知的概念都被稀释、拉长。云芷维持着“盗火”法则的微弱界定，如同一盏风中的孤灯，在空寂的雾气中缓缓前行。她的注意力被那如同山脉骨骸般的巨大阴影轮廓牢牢吸引，尤其是其上那与“最初契约”早期图腾碎片相似的纹路。

那纹路古老、简朴，却蕴含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庄严感，与她从“方舟”数据库获取的、属于“源初意志”直接烙印的契约印记片段，在精神层面产生了微弱的共鸣。这绝非巧合。

“衍，你感觉到了吗？”她将感知共享给锚内正在被缓慢滋养的公子衍。

公子衍的意念比之前稍微清晰了一丝：“……共鸣……确与‘契约’同源……但……其状态……非完整印记……更像是……烙印在文明遗骸上的……最后回响……”

文明遗骸？难道这些巨大的阴影，真的是某个甚至多个在遥远过去签署了“最初契约”，最终却陨落于此的古老文明，留下的最后痕迹？他们为何会坠入这“遗忘之海”？是因为对抗“大寂灭”失败？还是因为……触犯了某种禁忌？

巨鲸那庞大的珍珠色身躯在不远处缓缓游弋，仿佛在无声地陪伴，又像是在守护着这片海域的秘密。它的意念不再频繁传来，显得异常沉默，只是偶尔投来一道难以解读的“目光”。

云芷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道最近的阴影轮廓。随着距离拉近，轮廓的细节逐渐显现。那确实不像是天然造物，其表面覆盖着难以形容的、仿佛石质与金属融合又风化了亿万年的奇异材质，巨大的裂缝如同峡谷般纵横交错。那些古老的纹路就镌刻在裂缝的边缘或相对平整的“表面”上，有些已经残缺，有些则被银灰色的雾气半掩。

她尝试将一缕极细微的、不含攻击性的探测意念，如同触须般轻轻探向一道相对完整的纹路。

刹那间——

并非信息流，也不是记忆片段，而是一股极其强烈、跨越了无尽时空的 “集体情绪烙印” ，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意念连接猛冲进云芷的意识！

那是无尽的不甘——对未竟事业的遗憾，对家园覆灭的悲恸，对命运不公的愤怒！

那是纯粹的信念——即便文明陨落，个体湮灭，他们对“契约”的认同，对“使命”的坚守，依旧如同不灭的烙印，留存在这最后的遗骸之上！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尖锐的……被背叛的刺痛感？

这股情绪洪流如此庞大、如此纯粹，以至于云芷新生的、高度有序的意识结构都为之剧烈震颤，差点被冲散好不容易维持的自我界定！她连忙切断了探测连接，橘红色的火星明灭不定，心绪难平。

这些文明……他们并非平静地“沉眠”，而是带着如此强烈的不甘与信念“逝去”！那丝“被背叛感”又指向什么？是谁背叛了他们？“裁剪者”？还是……“源初意志”本身？

“很沉重……不是吗？”巨鲸的意念突然再次传来，这一次，它的“鲸歌”中带着一丝罕见的、仿佛感同身受的 “叹息” ，“它们……曾是‘海’上闪耀的群星……如今……只是‘遗忘’中沉默的墓碑……连悲伤……都被时间磨平了棱角……”

“它们……究竟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云芷忍不住追问。

巨鲸沉默了片刻，珍珠色的光斑缓缓流转，仿佛在回忆。

“它们的名字……早已遗失在‘海’的更深处……连吾……也记不全了……”它的意念带着悠远的回响，“只知……它们曾是‘契约’最初的践行者……追寻着‘源初’留下的道路……试图在‘大寂灭’的阴影降临前……为后来者……铺就基石……”

“但……道路分歧了……有些……认为应该聚集所有变量……铸造最坚固的‘方舟’……有些……则主张散播火种……增加‘可能性’……还有些……触碰了禁忌……试图直接修改‘契约’的底层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