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离开过渡号关进正式大号房(2/2)
手背上有编号的人纷纷应着,各自拎着脸盆,顺着侧门依次出去,脚步声里混着塑料盆轻微的碰撞声。我跟着前面的人走出侧门,小院子四周砌着4米多高的围墙,阳光透过钢筋天网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大家自动站成一排,手里都拎着脸盆,目光齐刷刷盯着院子门口的方向。我站在队伍末尾,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102”,蓝色数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指尖蹭到上面,还能感觉到墨渍的微凉。心里又紧张又茫然,只能攥紧脸盆,等着民警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斌还盯着手背上“102”三个蓝盈盈的数字发怔,身后突然凑过来一道高大的影子,几乎把林斌半个身子都罩住了。是交规定的那个大个子,他肩膀宽得能抵上两个人,手背上没写编号——林斌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这过渡号里的协调,常年待在这儿,不用跟着分配。
“小子,运气可以啊。”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粗粝的沙哑,热气吹在我耳后,“102是文明号,整个监区里数得着的轻松地界。”那个号长管得松,大号也比过渡号舒服一点。起码晚上很少进新犯人能睡安稳些,不比我这几乎每晚都有新人进来。
他说着,抬手拍了拍林斌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过来人的沉稳。“有缘,江湖再见。”林斌愣愣地点头,喉咙里像堵着什么,说不出话来。他咧嘴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走到院子角落,靠着围墙站定,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应该是早已看惯了这种来来往往。
院子里的人都没怎么说话,林斌攥着盆沿的手指越收越紧,心里又盼又慌,既想快点听到自己的编号,又怕踏出这扇门后的未知。
没等多久,院子门口的特制铁门的小窗“哐当”一声被拉开,同时号长喊全蹲下。民警脸上没什么表情,“101!”他喊出编号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一堆蹲着的中那个手背上写着“101”的男人立马应声“到!”民警说双手从小窗升出来,他立马配合把手从小窗升出去,民警给他戴好手铐。才打开门让他出来,没说话,转身关了门,号长喊起立,大家又恢复院子里才又恢复了沉寂。只有民警每隔几分钟就出现一次,拉开门、喊编号、带人走,动作机械又威严。
“103!”“105!”“107!”……编号一个个跳过,被点到名的人应声、起身、跟走,铁门开关的“哐当”声反复响起,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林斌手心的汗把脸盆边缘浸得发潮,耳朵竖得笔直,生怕错过自己的编号,心脏“咚咚”地跳着,几乎要撞碎肋骨。
不知过了多久,当又一次铁门被拉开,民警的声音穿透空气传来时,林斌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102!”
“到!”林斌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点不受控制的颤抖,学着别人双手伸出铁门特制开的小窗上带好手铐,缩回来端起装着牙刷、牙杯、毛巾的脸盆。门开了走出号房在号房门口呆站着。
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将小院子的风、寂静,还有角落里大个子沉稳的身影,彻底关在了里面。
林斌瞥见身旁还站着个男人,手背上同样写着蓝盈盈的“102”,和自己一模一样。
民警抬手指了指我们俩,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你们两个走前面。” 他自己则落后半步,皮鞋踩在平整的水泥地上,“笃笃”的声响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压得人不敢喘大气。
“直走。” 民警的指令简短利落。林斌和身旁的男人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只是攥紧手里的脸盆,快步往前挪。脚下是开阔的平地,只有冷风吹过的微凉。我死死盯着前方的地面,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扫,只偶尔借着迈步的间隙,飞快瞥了两眼周遭。
走了约莫几十米,民警又道:“左拐。” 我们立刻应声转弯,眼前忽然亮堂了些——原来这监区里头竟有绿化,几排冬青树修剪得整整齐齐,沿着平地边缘铺开,叶子上沾着点尘土,却透着点难得的绿意。再往前,一排排二楼的号房整整齐齐排列着,水泥墙、铁栏杆窗户,一眼望不到头,根本猜不出到底有多少间。
“右拐。” 民警的声音再次响起。转过弯,围在号房外的高墙赫然出现在眼前,起码有六七米高,墙体是冰冷的灰色,顶端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铁丝网,密密麻麻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林斌心里发紧,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墙头上空荡荡的,倒是没看见武警的身影,可那厚重的围墙和密不透风的铁丝网,已经把压抑感拉满。
一路上,林斌和身旁的男人都没敢搭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有塑料脸盆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直到民警停下脚步,我才敢抬头——眼前的号房门口,一块白底黑字的门牌赫然在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