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九厘和九狸的往事(1/2)

30年前,林斌16岁读完中专二年级出去实习,学的制冷空调专业。走出校门在售后维修公司当学徒,专门跟着师傅修空调、冰箱

那半年里,就是师傅的小跟班,每天背着沉甸甸的工具箱,跟着他跑遍城市的各个角落。夏天是最忙的时候,报修电话一个接一个,刚从这家爬到顶楼拆完外机,又得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家,汗浸透了工装,手上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冬天活儿少些,就跟着师傅在店里拆装机子,学加氟、检漏、排查电路故障,把学校教的理论一点点变成手上的本事。

转机是我舅舅带来的。我舅舅那时是区政法委书记,辖区的老板们自然会有求他办事的。其中一个老板是做大型制冷设备的,来头不小,是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在我们省的总代理,生意做得很大,那个年代就是我省制冷行业龙头了。我舅就把我介绍去他那上班,看在我舅的面子上,进去公司没干什么杂活,全是工程师、大师傅带着教真本事。

天天是泡在各个工地上。公司做的制冷设备项目五花八门,有写字楼的中央空调系统,有商场的大型制冷机组,还有工厂的冷链制冷配套,超大型冷库等,每一个项目都得驻场进材料开始跟进,从设备安装到调试收尾,全程跟着干。

刚上工地时,连电工工具都认不全,师傅就从最基础的教起,教着看电路图、接电线、排查电路故障,告诉我哪些线能碰,哪些线碰不得,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后来又教焊工,拿着焊枪的手一开始抖得厉害,焊出来的接口歪歪扭扭,老板就握着手亲手教,亲手示范,告诉我火候怎么控、角度怎么调,练得多了,手上的力道稳了,焊出来的活儿也渐渐像样了。

工地上的日子不比售后学徒轻松,有时候为了赶工期,得顶着大太阳在室外作业,有时候深更半夜还要加班调试设备,身上的工装总是沾着灰尘和油污。但我憋着一股劲,师傅教的每一个知识点、每一个操作技巧,我都记在本子上,晚上回到宿舍再反复琢磨。遇到不懂的,就追着老板和工地上的老师傅问,直到弄明白为止。

做制冷设备是个综合技术活,至少得把电工、焊工的基础和制冷设备的原理结合起来,一点都不能含糊。一开始我总是摸不着门道,明明电路接对了,机组却启动不了,制冷剂加注量也总把控不好,急得满头大汗。老板不骂我,只是蹲下来陪着我一起排查,一点点指出问题所在,告诉我“调试不是硬来,得懂原理、找规律”。慢慢的,我把学到的电工基础、焊工技巧和制冷设备的调试方法融会贯通,遇到问题也能沉着应对了。

这一晃就是一年。从一开始连工具都不会用的新手,到后来能独立完成简单的设备安装和调试,能跟着老师傅一起攻克复杂的技术难题,林斌实实在在学了不少真本事。虽然比起老板那样的大师傅,但还差得远,可工地上的同事们都喊“小师傅”,遇到小问题也会来问问林斌的意见。林斌心里清楚,这一年的付出没白费,那些在工地上流的汗、受的累,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本事,让我从一个懵懂的学徒,真正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技术骨干。

18岁下半年,天气刚转凉,公司里就传起了个大消息——我们做为省总代理的这家企业,世界500强,在国内也排得上百来强的名号,接到了卫星发射中心的制冷项目。这可不是普通的写字楼或商场工程,卫星发射中心对设备精度、降温稳定性的要求苛刻到了极点,半点差错都容不得。

老板接到通知那天,办公室里热闹得像过年,他拍着桌子跟我们说:“这活儿是上面分包下来的,咱们能拿到,是实打实的信任!”原来总公司考虑到老板手下工人多、经验足,又做过不少大型制冷项目,就把这个核心的制冷配套降温系统工程,全交给了我们老板的团队来做。

出发前,老板特意开了动员大会,反复强调纪律:“到了里面,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干活要比平时更仔细十倍!发射中心的制冷系统,关系到卫星发射的安全,咱们肩上扛的是责任,不能有半点马虎。”我们每个人都签了保密协议,领了统一的工装和通行证。

车子驶进发射中心大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宽阔的道路两旁,是整齐的营房和高大的发射塔架,远处的塔架直指蓝天,透着一股威严又神圣的气息。站岗的士兵身姿挺拔,眼神锐利。

到了指定区域,我们迅速搭起临时宿舍,工具车一字排开,老板领着技术骨干去对接任务、熟悉场地。我跟着老师傅们开箱检查设备,那些制冷机组比平时接触的型号更先进,控制系统也更复杂,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显示屏。

核心活儿都是大师傅亲自动手,我们就纯打杂,递工具、记数据、清场地,大师傅不放心把关键活交我们。

工程不大,两个月干完了,师傅们撤场留下林斌和几个人留下值守,盯着机械压力温度计——30年前没电子温控,这玩意儿得24小时轮班盯,怕它误感应、不灵敏。

那会儿的卫星发射中心,实行的是严格的部队化管理,作息、训练、工作都按部队规矩来,纪律严得很。我们这群留下来做值守服务的技术人员,也沾了光,给了个义务兵的编制,算不上正规入伍,但也算半个“兵”了,穿着迷彩服,跟着部队一起出操、学习,日子过得既规律又严肃。

林斌把这份编制看得很重,更把手上的技术当回事。每天盯着机械温度计,记录数据、检查设备,不敢有半点敷衍。发射中心的每一次任务都关乎重大,容不得丝毫差错,我心里清楚,我的技术就是我的底气。就这么干了三年,一次重大的卫星发射任务前夕,意外发生了——核心制冷系统的一台机组突然出现温度异常,机械温度计的指针忽高忽低,设备运行的声音也变得不对劲。距离预定发射时间只剩不到半天,要是温度控制不住,整个发射任务都得推迟,甚至可能面临更严重的后果。

领导急得团团转,技术专家们围着机组排查,一时也没找到问题根源。林斌当时正轮班,看到这情况,就凑上去,凭着这三年摸透的设备习性,还有在售后当学徒、工地上练出来的功底,一点点拆解、排查。先摸了摸机组外壳,又对照着之前的记录数据,反复检查管路和阀门,最后发现是机械温控的感应元件接触不良,加上管路有轻微堵塞,导致温度传导异常。

时间不等人,林斌顾不上多想,立马找来工具,手脚麻利地在几十米长的管路上,精准找到并处理了堵塞的9厘米的管路,重新固定感应元件,又反复调试了好几遍。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后背的迷彩服都湿透了,旁边的领导和专家们大气都不敢出,就盯着我操作。直到表盘上的指针稳定在正常范围,设备运行的声音也恢复了平稳,我才松了口气,直起腰说:“没问题了,能正常运行。”这段9厘米的管道堵塞,没有任何设备可检测,全凭经验靠手摸温度感应变化,后来大家就给林斌起了个外号叫9厘

那次任务最终圆满成功,卫星顺利升空。事后领导在大会上特意表扬了,说林斌“技术过硬、临危不乱,关键时刻顶得上”。巧的是,那会儿正好在发射中心待满三年,那时是三年兵役制,时间到就走人了。那时林斌也马上呆满三年了,能转上军士官都很不容易,但这次立了功,可能也是运气好,领导直接拍板,给转了干部编制,授予了少尉军衔。

拿到任命通知的那天,林斌捏着那张纸,手都在抖。从一个中专毕业的制冷学徒,到格力售后的小跟班,再到卫星发射中心的技术兵,最后成了一名少尉军官,这三年的路,走得又苦又值。穿着崭新的军官制服,站在发射塔架下,看着飘扬的国旗,心里满是骄傲——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扛着工具箱跑街修空调的小子,如今能为国家的航天事业,以军官的身份贡献力量。

那些年,林斌几乎把发射中心的角落都逛遍了,看着发射塔架一次次检修、一次次待命,看着卫星成功发射时天边亮起的

可技术的进步总是猝不及防。大概是林斌转军官待了几个月后,电子温控设备开改造完成后,系统运行稳定,再也不需要人24小时盯着了。这群值守的人,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电子温控解决了所有人工能做的、甚至做不到的事,我们留在这儿确实没了意义。领导把我们几个叫到办公室,说的都是客气话,无非是感谢大家这些年的值守,技术过硬、责任心强。其他人都调到了发射中心内部的其他岗位,继续干技术相关的活儿,唯独把我叫到了跟前:“你小子不光技术行,遇事沉着,脑子也活,现在卫星发射中心周边不太平,有不少国外间谍想混进来窃取机密,你跟外面县城的小组走,跟着小组长干抓间谍的活儿,配合部队执行任务。”

林斌当时愣了下,抓间谍?这跟我之前干的制冷值守完全不搭边,但领导下了命令,也只能应下。第二天,我就跟着小组长下了山,住进了发射中心周边的小县城。这县城不大,挨着山区,来往的人看着挺杂,有本地的村民,有做小生意的,还有不少说不清来路的外地人——这些人里,就藏着间谍。

任务就是排查可疑人员,盯着那些频繁在发射中心附近转悠、打听内部情况的人。刚开始我啥也不懂,跟着小组长蹲点、盯梢,学着看人的眼神、听人的口音,记着谁总在发射塔架附近徘徊,谁会跟陌生人偷偷接头。有一回,我们发现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每天都以采风为名,在县城边缘的山坡上拍照,镜头总对着发射中心的方向,还时不时向村民打听“里面什么时候有动静”“能看到发射吗”。

小组长让林斌跟着他,跟了三天,发现他每天傍晚都会去县城的邮电所打电话,(那时虽有黑白手机了,但发射场周边手机是没信号的)语气很谨慎,还总说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后来我们联合部队设了埋伏,在他又一次接头传递情报时,当场把人逮了个正着,从他身上搜出了画着发射中心布局的草图和微型相机。

还有一次更惊险,两个外国人伪装成游客,住进了县城的招待所,白天逛景点,晚上就偷偷用设备接收信号。我们盯了他们好几天,趁他们深夜操作时冲了进去,两人还想反抗,被我们合力制服,搜出了加密通讯设备和窃取的部分技术参数。

那段日子,每天都提着心,不知道下一个可疑目标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有时候蹲点到半夜,冻得瑟瑟发抖,还得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有时候跟着可疑人员穿小巷,生怕被发现。但每次成功抓到间谍,看着那些被没收的机密资料,就觉得再苦再险都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