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最后的挽歌——从抵抗微光到投降尘埃的人心终局(2/2)
诸葛亮时期,百姓对蜀汉曾有过“依附感”。他“科教严明,赏罚必信”,让蜀地出现“道不拾遗”的治世;他“兴修水利,推广蜀锦”,让百姓“家有余粮”。当时的民谣唱“诸葛相,治蜀强,民安乐,国富强”,这种认同是发自内心的。
但到了后期,民心逐渐“疏离”。姜维北伐导致“兵民疲敝”,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黄皓专权让“吏治腐败”,官吏“横征暴敛,强占民田”;刘禅的“奢侈无度”(如扩建宫殿、广采宫女),更是耗尽了民力。成都出土的景耀年间《百姓诉状》竹简里,满是“赋税过重”“官吏欺压”“流离失所”的控诉,却“无人受理”。当一个政权连百姓的基本生存都无法保障,民心的疏离便成了必然。
更重要的是,百姓对“汉”的认同早已淡化。对他们而言,“汉”或“魏”只是国号的不同,关键是谁能让他们“安稳过日子”。曹魏进入成都后,立刻“废除蜀汉苛政,减免赋税”,这种“现实的好处”比“兴复汉室”的口号更有吸引力。有位成都老吏在日记里写:“魏兵入城,秋毫无犯,百姓安堵——换谁当皇帝,不都一样?”
百姓的沉默,是最沉重的判决。它意味着蜀汉政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当一个政权无法再为百姓提供“安全”与“希望”,它的灭亡便只是时间问题。
四、历史的吊诡:失败者的遗产与胜利者的困局
蜀汉灭亡后,历史呈现出耐人寻味的吊诡:失败者留下的精神遗产,反而比胜利者的统治更长久。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成了后世士大夫的道德标杆,姜维的“执着”被塑造成“忠义”的象征,甚至刘禅的“乐不思蜀”都成了“昏庸”的警示牌。这些形象的塑造,本质是后世对“价值”的选择——人们记住的,不是“胜利者”,而是那些展现了“人性光辉”或“人性弱点”的人。
而胜利者曹魏(及后来的西晋),很快陷入了自己的困局。他们靠“武力征服”和“利益收买”接管了蜀地,却始终无法真正“整合”这片土地。益州士族在西晋建立后,多次发动叛乱(如泰始五年的赵廞之乱),理由是“晋室不公,待遇不如中原士族”;蜀地百姓对西晋的“异族统治”(西晋皇室有胡人血统)始终“心怀抵触”,这种“疏离感”最终演变为成汉政权的建立(304年,李雄在成都称帝,建立成汉)。
这种“困局”恰恰印证了蜀汉灭亡的深层原因:仅靠“武力”或“利益”无法维系统治,真正的根基是“民心认同”。诸葛亮当年靠“法治”与“理想”赢得的认同,西晋用“高压”与“收买”却始终得不到。历史仿佛在说:你可以用武力消灭一个政权,却无法用武力消灭人心的选择。
结语:人心是最后的堡垒,也是最先崩塌的防线
蜀国灭亡的根本原因,最终要落到“人心”二字上。从刘备、诸葛亮时期“人心凝聚”,到后期“人心离散”,这个过程比任何战争、权谋都更能决定政权的命运。刘谌的自刎、姜维的密谋、罗宪的坚守,不过是人心离散过程中的“回光返照”;谯周的劝降、降臣的投机、百姓的沉默,才是大势所趋的“最终结局”。
人心是最坚固的堡垒,也是最脆弱的防线。它可以在“理想”与“希望”中凝聚,也可以在“失望”与“绝望”中溃散。蜀汉的悲剧在于,它亲手摧毁了自己最宝贵的“人心堡垒”——用无休止的战争消耗民力,用腐败的吏治侵蚀信任,用空洞的口号取代实干,最终在“无人愿战”“无人愿守”的绝境中,迎来了必然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