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尘埃落定:蜀亡根源的总括与历史之思(2/2)

——最刺眼的,是一份诸葛瞻的手札,上面写着“姜维北伐,空耗国力,当止”,却只字未提如何安抚百姓、整饬吏治。

“根源在此。”邓艾指着这些纸片,对牵弘道,“一个王朝的灭亡,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错,是从根基上烂起的。”

他拿起《蜀科》残卷,那上面“约法三章,体恤万民”的字样已模糊不清:“刘备入蜀,靠的是‘宽仁’;诸葛亮治蜀,靠的是‘法度’;可到了刘禅手里,宽仁成了纵容,法度成了具文。世家垄断资源,官吏盘剥百姓,朝堂上争的是私利,宫廷里图的是享乐,连最后的北伐,都成了姜维一个人的执念。”

牵弘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末将在江油时,见马邈的粮仓堆着三年的粮,却让士兵饿着肚子;在涪城,见诸葛瞻坐拥两万兵,却不敢出战——他们不是不能战,是不想战,因为这江山,早已不是他们愿意守护的了。”

“是啊,不愿守护。”邓艾感慨道,“当年刘邦在汉中,士兵愿随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因为跟着他有盼头;诸葛亮在祁山,士兵愿‘食少事烦’,是因为信他能‘兴复汉室’。可蜀汉末年的士兵,不知道为何而战——为刘禅的斗鸡?为黄皓的玉镯?还是为那些盘剥他们的世家?”

陈三郎起身告辞时,邓艾送了他两匹好丝,说“好好织锦,日子会好起来的”。看着老织工蹒跚离去的背影,邓艾忽然想起谯周《仇国论》里的另一句话:“处大国无患者,恒多慢;处小国有忧者,恒思善。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

蜀汉之小,本应“思善”,却学了大国的“慢”——慢待百姓,慢待法度,慢待初心。

几日后,司马昭的诏书送到成都,封刘禅为“安乐公”,迁居洛阳。启程那天,成都的百姓站在街道两侧,看着这位亡国之君坐在马车里,手里还把玩着一枚玉饰,脸上竟没有丝毫悲戚。

黄皓被押赴洛阳问罪,他的受贿账册成了清算蜀汉贪官的铁证,牵连出的益州世家子弟多达数十人。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此刻穿着囚服,被魏军士兵押着走过锦里巷,织户们只是冷冷地看着,没人唾骂,也没人同情——就像看着一群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姜维的死讯传来时,成都正在下雨。这位为蜀汉征战一生的将军,最终在试图复国的兵变中被杀,临死前还喊着“先帝之志,丞相之托”。消息传到锦官城,陈三郎停下织机,对着北方(祁山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继续低头织锦。他知道,姜维的志向是好的,可这破败的蜀汉,早已托不起那份沉重的执念。

邓艾站在丞相府的高台上,望着雨后的成都。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城墙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远处的田地里,已经有农人开始翻土,准备春耕;锦官城的方向,传来了熟悉的织机声,规律而踏实。

他忽然明白,历史从不会因为谁的“天命所归”而停下脚步,也不会因为谁的“兴复大业”而格外垂青。它只认一个道理:民心向背,才是最硬的道理。

蜀汉的灭亡,不是因为邓艾偷渡阴平,不是因为姜维北伐耗竭,更不是因为“天命转移”。它是因为从朝堂到民间,那根“上下同欲”的线断了——当皇帝忘了“以民为天”,当官吏忘了“为民请命”,当士兵忘了“保家卫国”,当百姓忘了“家国一体”,这个王朝,便只剩下一个空壳,只需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风吹过丞相府的庭院,卷起几片枯叶,落在那本《蜀科》残卷上。邓艾伸手拂去枯叶,目光落在“民为邦本”四个字上,久久没有移开。

(本章约4200字)

注:本章作为“论蜀国灭亡的根本原因”系列的总结性章节,通过邓艾的视角,结合文书、人物、民间声音等多维度素材,系统梳理蜀汉灭亡的深层逻辑:从统治核心的昏聩(后主、宦官)、制度的崩坏(法度废弛、贪腐成风)、阶层的割裂(世家垄断、民生凋敝),到人心的离散(军民离心、信念丧失),最终落脚于“民心向背”这一根本命题。以历史参与者的反思与历史见证者的视角,完成对“蜀国灭亡根本原因”的闭环论证,揭示王朝兴衰的普遍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