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蜀国灭亡的根本原第35章 曹魏灭蜀的战略博弈与蜀汉的应对(2/2)
景元四年(公元263年)十月,邓艾率领三万精兵,从阴平出发,“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在无人之境艰难跋涉。沿途“粮运将匮,频于危殆”,甚至有士兵因失足坠入山崖而死。当军队行至江油关(今四川平武)时,将士们已“衣甲弊坏,形容枯槁”,但正是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让蜀汉守军猝不及防。
江油关的失守,暴露了蜀汉对“非传统路线”的防御盲区。守将马邈虽有数千兵力,却因“从未想过魏军会从此路而来”而毫无防备,在看到邓艾军队出现在关下时,竟“惶恐无计,遂降”。江油关的陷落,使邓艾获得了宝贵的补给点,也打开了通往成都的门户。
接下来的绵竹之战,成了蜀汉最后的抵抗。刘禅派诸葛亮之子诸葛瞻率军迎击,这位“工书画,强识念”却缺乏实战经验的将领,拒绝了黄崇“速据险地,勿令敌得入平地”的建议,执意在平原与邓艾决战。结果蜀军大败,诸葛瞻、诸葛尚父子战死,绵竹失守。消息传到成都,“百姓扰扰,皆迸山野,不可禁制”,蜀汉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四、蜀汉的应对失据:从情报失灵到决策瘫痪
曹魏伐蜀的三个月间,蜀汉的应对堪称“灾难级”。从最初的情报失灵,到临战的指挥混乱,再到最后的决策瘫痪,暴露了这个政权在危机面前的脆弱性。
情报系统的全面失灵,是蜀汉被动挨打的开端。景耀五年(公元262年),姜维就已察觉“钟会治兵关中,有伐蜀之志”,并上书刘禅“宜遣张翼、廖化分护阳安关、阴平桥头”,但宦官黄皓却以“巫鬼之言,谓敌终不自致”为由,压下了这份奏报,刘禅“竟不知”。直到魏军兵临汉中,蜀汉才仓促应战,此时已错失布防的最佳时机。
军事指挥的混乱,加剧了战局的恶化。姜维在沓中被邓艾牵制时,刘禅未能及时任命统一的指挥官,导致前线将领“各自为战”:傅佥守阳安关,马邈守江油,诸葛瞻守绵竹,彼此缺乏协同。更严重的是,朝廷对姜维的猜忌始终未消——诸葛瞻在绵竹战败前,曾与董厥密谋“表后主,召还姜维,以阎宇代之”,这种内斗让蜀军在大敌当前时无法形成合力。
决策层的瘫痪,是蜀汉灭亡的直接原因。绵竹失守后,成都城内一片混乱,刘禅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却陷入“降、战、逃”的无休止争论。主战派刘谌的“背城一战”被斥为“空言”,逃亡派“南奔南中”“东投东吴”的提议被谯周驳斥,最终刘禅采纳投降建议,派张绍向邓艾献上印绶。这种决策的迟缓与妥协,加速了政权的崩塌。
值得玩味的是,姜维在剑阁仍有五万兵力,钟会因“粮道险远,军食乏”已萌生退意。若刘禅能坚守成都,或下令姜维回援,战局未必没有转机。但这位君主却选择了“最省力”的投降,其根本原因在于:他深知蜀汉的统治基础早已瓦解,即便暂时击退魏军,也无法解决内部的矛盾。正如谯周所言:“陛下若降,魏必裂土封陛下,保宗族无虞;若战,恐宗室尽灭。”这种对自身政权的“不自信”,才是最致命的软肋。
结语:博弈背后的实力差距与人心向背
曹魏灭蜀的战争,看似是军事策略的胜利,实则是综合国力与人心向背的较量。司马昭的伐蜀决策,抓住了蜀汉衰弱的历史机遇,也利用了内部矛盾;钟会的“声东击西”与邓艾的“偷渡阴平”,则是对蜀汉防御漏洞的精准打击。
而蜀汉的应对失据,不过是其结构性矛盾的集中爆发:权力结构的失衡导致情报失灵,经济的崩溃削弱了抵抗能力,军事战略的失误葬送了防御体系,社会认同的缺失让民众不愿死战。当邓艾的军队兵临成都时,这个政权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根基,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场战争的结局,不仅是一个政权的终结,更印证了“国之存亡,在德不在险”的古训——即便有剑阁、阴平的天险,若失去民心与治理能力,终究难逃覆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