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残阳下的祠堂:香火与尘埃里的答案(1/2)

永嘉三年的暮秋,成都武侯祠的断墙下,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正踮着脚,往墙内张望。他叫石生,是附近豆腐坊的学徒,听坊主说,这祠堂里供奉着蜀汉的诸葛丞相,当年能掐会算,把南中的蛮子都收服了,只是如今院墙塌了大半,荒得能藏野狗。

“小心被巡逻兵看见。”坊主王老汉拎着半袋豆渣走过来,敲了敲石生的脑袋,“晋官说了,不许老百姓祭拜前朝的官,抓到要打板子的。”

石生缩了缩脖子,眼睛却还盯着墙内那棵半枯的柏树。树底下隐约能看见一块碑,风吹过的时候,好像有字在石头上闪。他总听巷子里的老人说,当年丞相在的时候,成都的日子有多好过——商铺不关门,夜不闭户,连南来的商队都说,蜀汉的税最轻,官最清。

“王伯,”石生拽着老汉的袖子,“他们说丞相那么厉害,为啥蜀汉还是亡了?”

王老汉蹲下身,把豆渣倒在墙角喂野狗,叹了口气:“厉害有啥用?上面的人不争气。你太爷爷那辈人说,丞相死后,宫里的太监就开始作妖了,抢粮抢钱,连守关口的兵都敢调去盖房子。后来魏军打进来,城里的兵饿得拉不动弓,可不就亡了?”

野狗叼着豆渣跑了,王老汉望着祠堂的方向,眼神发飘。他小时候见过姜维将军的军队路过成都,士兵们穿得破破烂烂,却个个腰杆笔直,有个小兵还把自己的窝头分给了路边的乞丐。可没过多久,就听说姜将军战死了,尸首被魏军分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听说……丞相的塑像还在里头?”石生又问。

王老汉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早被晋官砸了头,就剩个身子。前几年有个南中老卒,偷偷翻墙进去,给塑像磕了个头,被巡逻兵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城西的破庙里哼呢。”

石生没再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从怀里掏出块偷藏的米糕,是今早坊主赏的,本想自己吃,此刻却悄悄塞进墙缝里,对着里面那棵枯柏说:“丞相,他们说您饿了。”

墙内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东西倒了。石生吓得拉着王老汉就跑,跑远了回头看,只见祠堂的断墙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手里好像还拿着把扫帚。

几日后的深夜,石生起夜去茅房,路过祠堂墙外,竟看见那黑影又在里面。他壮着胆子凑近,借着月光看清了——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卒,正用扫帚扫着塑像前的落叶,嘴里还哼着奇怪的调子,像是军歌,又不全像。

“你是谁?”石生忍不住问。

老卒吓了一跳,转过身时,石生看见他瞎眼的地方盖着块破布,另一只眼里全是红血丝。“我是谁?”老卒笑了,笑声像破锣,“我是当年跟着姜将军打仗的兵,是被黄皓那狗贼打瘸了腿的兵,是看着蜀汉亡了却没死心的兵!”

他指着那尊无头的塑像,声音忽然拔高:“你看他!当年在五丈原,一口粥分三顿喝,也要让士兵先吃饱!可后来呢?他的话被当成耳旁风,他的兵被饿着肚子送死,他守护的江山,被一群蛀虫啃得干干净净!”

老卒越说越激动,抓起地上的石块就往墙上砸:“晋官不让祭拜?我偏要拜!我拜他不是因为他会打仗,是因为他心里装着老百姓!不像那些后来的官,除了抢钱抢粮,还会干啥?”

石生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却看见老卒砸着砸着,忽然蹲在地上哭了,像个迷路的孩子。“丞相啊,”老卒捶着胸口,“不是我们不拼命,是我们拼了命,也填不满那些窟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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