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千秋功过蜀汉人物的历史评价与争议不休的身后名(1/2)

南宋理宗年间,白鹿洞书院的讲台上,朱熹与陆九渊就诸葛亮北伐是否明智展开激烈辩论。朱熹认为武侯知其不可而为之,是守臣节,陆九渊则反驳空耗国力,非智者所为。这场争论,只是千年来蜀汉人物评价争议的一个缩影。从刘备的是否伪善,到诸葛亮的是否失当,从姜维的是否迂腐,到谯周的是否合理,蜀汉人物的身后名,始终在不同的历史语境中被反复重塑,成为映照时代价值观的一面镜子。

一、刘备:与的双面镜像

陈寿在《三国志》中评价刘备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却也隐晦提及他机权干略,不逮魏武。这种矛盾的评价,为后世对刘备的争议埋下了伏笔。

推崇者视其为仁德之君。东晋习凿齿在《汉晋春秋》中,盛赞刘备携民渡江的举动古今未有;元代《三国志平话》将刘备塑造成遇困不夺民财,逢难不害无辜的理想君主;《三国演义》更是通过摔阿斗白帝城托孤等情节,强化其形象。在这些叙事中,刘备的是乱世中的一抹亮色,代表着人们对的向往。

质疑者则揭露其本质。北宋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直指刘备夺刘璋益州背信弃义;明末清初的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更尖锐:刘备之德,流于伪者也,认为其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近代学者吕思勉也在《三国史话》中提出,刘备携民渡江实则是以百姓为盾牌,质疑其动机不纯。

这种争议的根源,在于刘备身上集中了与的冲突。作为中山靖王之后,他需要的招牌来凝聚人心;作为乱世中的竞争者,他又不得不使用来争夺地盘。后世对他的评价,实则是人们在道德理想政治现实之间的价值选择——推崇其者,更看重乱世中的道德坚守;揭露其者,更强调政治斗争的残酷本质。

二、诸葛亮:从到的形象升格

诸葛亮的形象演变,堪称中国历史上最典型的圣人化过程。陈寿在《三国志》中对他的评价尚算客观:可谓识治之良才,管、萧之亚匹矣。然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欤。而到了唐代,杜甫已称其大名垂宇宙;宋代朱熹更是将其与并列,赞为三代以下第一人。

这种升格的背后,是不同时代的精神需求。东晋偏安,需要诸葛亮的精神来激励恢复中原;唐代强调,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成了臣子的典范;宋代程朱理学兴起,推崇道德完人,诸葛亮淡泊明志的修养与科教严明的治术完美契合了这一标准。

但质疑的声音从未消失。西晋张俨在《默记》中就批评诸葛亮空劳师旅,无岁不征,未能进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清代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虽肯定其,却也指出亮之北伐,似亦失计。近代学者郭沫若更是在《替曹操翻案》中,直指诸葛亮连年北伐,导致蜀地疲弊,是蜀汉灭亡的间接推手。

这些争议的核心,在于对理想主义的不同理解。推崇者认为,诸葛亮的价值不在于北伐是否成功,而在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这种精神是乱世中的道义灯塔;质疑者则从实用主义出发,认为他的执着加速了蜀汉的灭亡,违背了的初衷。诸葛亮的身后名,本质上是理想精神实用理性的永恒辩论。

三、姜维:与的两极评价

姜维是蜀汉人物中争议最大的一位。陈寿评价他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几乎全盘否定;而裴松之注《三国志》时,却引《晋阳秋》称其蜀亡,维死节,世以为忠。这种截然相反的评价,贯穿了后世对他的讨论。

肯定者赞其孤忠可嘉。东晋孙盛在《蜀世谱》中,称姜维九伐中原,志继武侯,虽败犹荣;南宋文天祥在《正气歌》中,将姜维与为张睢阳齿的张巡并列,视为的代表;近代蔡东藩在《后汉演义》中,更是感叹姜维之忠,上可对武侯,下可对蜀民。在这些评价中,姜维的被视为对理想的坚守,其假降复国的壮举更是悲情英雄的典范。

否定者则斥其穷兵黩武。北宋叶适在《习学记言》中,批评姜维屡兴兵戈,竭民之力,蜀之亡,维实为之;清代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更直指姜维以其私志,败国殄民,认为他的北伐完全出于的私心;现代历史学家吕思勉也认为,姜维的北伐是把蜀国闹得疲惫不堪,是蜀汉灭亡的直接原因。

姜维的争议,折射出人们对与关系的不同理解。肯定者更看重其——无论成败,他始终坚守兴复汉室的信念;否定者更关注其——他的执着最终加速了国家的灭亡。这种争议提醒我们:评价历史人物,究竟应还是?这个问题,至今仍无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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