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蛀空的梁柱——从户籍虚报到军粮掺沙的溃烂肌理(1/2)
一、户籍册上的“ phantom 丁口”:赋税体系的自我反噬
蜀后主炎兴元年的户籍档案里,藏着一组触目惊心的数字:成都县在册丁口三万七千,实际核查不足两万;绵竹郡登记“垦田万顷”,实地丈量仅六千顷。这些凭空多出的“ phantom 丁口”与“虚拟田亩”,不是笔误,而是官吏上下其手的“常规操作”——每多报一户丁口,便可多征一份赋税;每虚增一亩良田,便能多领一笔朝廷的赈灾款。
广汉郡的老吏王显的私记里,记着更具体的操作:“每岁造册,以‘隐户’充‘新附’,十户报十五户,每虚增一户,可分税钱百文。”这些凭空多出来的赋税,一部分流入州府官员的腰包,一部分以“孝敬”之名送往成都,最后记在“公用”账下。而真正的百姓呢?邛崃山民李阿三的诉状上写:“一家五口,户籍却记七口,额外两‘ phantom 丁’的税,需卖粮三石才能缴清,今年秋收不足,只能卖女。”
户籍的虚增,像一张不断勒紧的绳索。为了凑够虚报的丁口对应的徭役,地方官只能强抓流民充数——永安郡的记载显示,景耀三年,仅一个月就“抓壮丁两千”,其中半数是老人与孩童。这些被强征的“徭役”,在工地上因饥饿、疾病死去的,十有三四,却被记作“逃亡”,继续出现在下一年的户籍册上,成为新的“ phantom 丁口”。赋税体系从根基上开始腐烂,而朝廷对此并非不知,却选择了默许——毕竟,虚增的户籍能让成都府的“政绩”更亮眼,让国库账面上的数字更好看。
二、军仓里的“沙中藏粮”:军备体系的系统性崩坏
剑阁关的军仓遗址里,曾挖出一批未开封的“军粮”——表层是饱满的糙米,中层是半糠半米的混合物,底层则全是沙土。粮袋上的封条写着“景耀五年冬,足额拨付”,但实际能吃的部分,不足标注的三成。这不是个案,而是蜀国后期军粮供应的常态。
负责督运军粮的校尉廖成的供词里,揭露了这套“掺沙术”的流程:“每批粮从成都出发时,掺沙一成;过梓潼关,守军再掺沙一成;到前线,将领验收时,又加沙一成。层层盘剥,到士兵手里,就只剩三成粮了。”士兵们只能用仅有的糙米混合野菜果腹,《姜维北伐记》里记:“士兵面有菜色,弓弩拉不满,刀枪提不动”,并非夸张。
更可怕的是军器的偷工减料。从沓中出土的蜀式铁矛,刃部厚度不足标准的一半,枪杆竟是用泡过水的朽木制成,“稍用力便折”。负责监造的官员在日志里写:“用铁少一成,可省工价五贯;木杆用朽木,又省三贯,岁末可分‘余钱’。”当士兵们拿着这样的兵器冲向魏军时,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送死。
军备的崩坏,从来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人心问题”。成都的兵器坊里,最好的铁料被监工偷偷卖去民间打农具,最差的废料才用来造军器;负责粮草的官员,把优质米换成陈米,再把陈米换成沙土,每一个环节都在吸血,直到把军队的战斗力榨干。姜维在沓中屯田,试图自给自足,却因“粮种被掺沙土”“农具全是废品”而收效甚微——当整个体系都在与前线士兵为敌,再勇猛的将领也无力回天。
三、朝堂上的“沉默螺旋”:言路堵塞与决策失灵
景耀年间的朝堂,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谁也不提户籍虚增的猫腻,谁也不说军粮掺沙的真相,谁也不碰后主刘禅沉湎酒色的问题。侍中董允在世时,还能“犯颜直谏”,但他去世后,朝堂成了“颂歌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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