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民心离散的终极崩塌(2/2)
三、信仰崩塌:从“兴复汉室”到“权力游戏”的精神破产
“兴复汉室”这个信仰,曾是蜀汉最坚固的精神纽带。诸葛亮在《出师表》里写“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时,成都街头的孩童都能跟着背诵;赵云在箕谷之战中负伤,仍高呼“汉贼不两立”,能让士兵们忘了伤痛,跟着冲锋。
可这个信仰,在姜维的“九伐中原”中逐渐变味。他的北伐不再有“以攻为守”的战略考量,更多是为了巩固个人权力——通过战争获得军功,压制朝堂上的反对声音。甚至有记载,他明知某次北伐“时机未到”,却为了“赶在朝议前立威”强行出兵,导致“损兵折将,粮草尽失”。
信仰的崩塌,往往从“自欺欺人”开始。当姜维在朝堂上大谈“此战必能直捣长安”时,连他自己的亲兵都在背后摇头——他们刚从祁山败归,袍泽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掩埋。这种“皇帝的新衣”式的谎言,骗得了朝堂,却骗不了浴血奋战的士兵,更骗不了看着亲人战死的百姓。
宕渠县有个叫赵五的少年,父亲曾是诸葛亮时期的士兵,常给他讲“丞相六出祁山”的故事,说“等我们打到长安,就能过上好日子”。可当赵五也穿上军装,跟着姜维北伐时,看到的却是“将军们在帐中饮酒作乐,士兵在雪地里啃冻窝头”。某次战役后,他在死人堆里找回父亲留下的旧头盔,头盔内侧刻着的“兴复汉室”四个字被血污覆盖,模糊得几乎看不清。
那天晚上,赵五悄悄把头盔埋了——不是丢弃,而是觉得这个信仰配不上父亲当年的热血。就像无数个在战场上觉醒的士兵一样,他们不再喊“兴复汉室”的口号,冲锋时沉默得像一群影子,撤退时却跑得比谁都快。
精神纽带的断裂,比任何刀枪都更具杀伤力。当邓艾兵临成都城下时,刘禅召集臣僚议事,朝堂上一片混乱:有人喊“背城一战”,却没人真的挪动脚步;有人劝“南迁南中”,眼神里却满是怯懦;谯周站出来说“降魏可保百姓无虞”时,竟得到了多数人的默许——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为蜀汉战死”这个选项,早已在一次次失望中失去了意义。
刘禅最终选择投降时,成都百姓没有哭,也没有反抗,只是站在街头默默看着魏军入城。有老人想起刘备入蜀时的场景,那时的蜀地,连空气里都飘着“希望”的味道;而如今,只剩下“终于结束了”的释然。
四、民心离散的终极答案:不被珍惜的,终将失去
蜀汉灭亡后,有个叫常璩的蜀人写了本《华阳国志》,里面有段话耐人寻味:“先主(刘备)入蜀,民皆喜迎,谓‘复见汉官威仪’;后主(刘禅)降魏,民无哭者,谓‘终于不用再缴北伐税了’。”
从“喜迎”到“无哭者”,短短四十三年,民心的转变藏着最真实的答案。这个政权曾靠着“仁德”与“理想”聚拢人心,却在后来的岁月里,用苛政消耗信任,用偏见撕裂族群,用谎言透支信仰。它忘了民心不是取之不尽的资源,而是需要用心呵护的活水——你珍惜它,它能载舟;你漠视它,它能覆舟。
邓艾入成都时,曾在府库中发现一堆未拆的奏折,都是益州士族和百姓的谏言,内容大同小异:“减赋税”“停北伐”“任贤能”。这些奏折被堆在角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像一群被遗忘的呐喊。
或许,蜀汉灭亡的根本原因,就藏在这些蒙尘的奏折里——当一个政权开始无视民心的声音,当它把掠夺当成理所当然,把封闭当成权力的游戏,把谎言当成信仰的延续,那么无论有多少诸葛亮式的鞠躬尽瘁,多少姜维式的军事冒险,都挡不住民心离散的洪流。
民心这东西,像春天的花,要用心浇灌才能盛开;也像指间的沙,你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蜀汉用四十三年的兴衰告诉我们:一个不把百姓放在心上的政权,终将被百姓抛弃,这不是历史的偶然,而是民心向背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