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体制性失血(2/2)
三、民心流失:从“主动归附”到“漠然旁观”的终极背叛
一个政权的生死,终究要看百姓的态度。蜀汉初年,百姓“愿为刘氏死”;到后期,却变成“谁来都一样”——这种转变,藏着最真实的民心向背。
从“箪食壶浆”到“闭门不出”:刘备入蜀时,百姓“献牛酒迎于道旁”;诸葛亮北伐,“祁山百姓献粮”;可到姜维北伐,“沿途百姓皆逃入山中”。《三国志》注引《蜀记》记载:景耀五年(262年),姜维率军过武都,“民皆闭户,无敢出者,军中缺粮,竟至掠野”。当军队从“仁义之师”变成“掠夺之兵”,百姓的态度自然从“拥护”变成“躲避”。
从“为汉而战”到“降魏保家”:绵竹之战时,诸葛瞻率领的“禁军”多是“荆襄子弟”,而益州士兵“战则先溃”。有记载称,当时“蜀兵降魏者,日以千计”,甚至有人“为魏军向导,指认蜀军布防”。这些士兵本是百姓的子弟,他们的选择,实则是百姓的选择——当政权只知掠夺,士兵便不愿为其卖命;当家乡被榨干,他们宁愿“换个朝廷”,赌一把新的可能。
从“祭祀汉帝”到“敬土地神”:成都百姓曾在昭烈庙前“焚香祈愿”,后来却把刘备像推倒,换成“土地神”。有老人说:“汉帝太远,管不了咱的口粮;土地神虽小,却能保佑收成。”这种信仰的转变,最能说明问题:百姓不在乎“正统”,只在乎“谁能让他们活下去”。当蜀汉的税吏比土地神还让人恐惧时,他们自然会把虔诚献给更实在的希望。
四、历史的镜鉴:民心是“血脉”,不是“资源”
蜀汉灭亡的根本,从不是“邓艾奇袭”的偶然,也不是“刘禅昏庸”的个人之过,而是一个政权从“为民”到“害民”的质变。它用四十年时间,完成了从“取之有度”到“竭泽而渔”的堕落,从“开放包容”到“封闭内耗”的收缩,从“民心归附”到“民心尽失”的崩塌——就像一个人,先是失血,再是器官衰竭,最后无药可救。
后世常叹“后主昏庸”,却忘了:如果一个体制能让昏君轻易掌权,能让贪官肆意横行,能让百姓活不下去,那问题早已不在“谁当皇帝”,而在这个体制本身。诸葛亮曾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可他没说的是:若贤臣无立足之地,小人能肆意妄为,再贤明的君主也救不了溃烂的根基。
成都武侯祠里,诸葛亮的塑像前常年有人祭拜,而刘禅的塑像却被百姓用石子砸得坑坑洼洼。其实刘禅不过是个“背锅者”,真正杀死蜀汉的,是那个失去约束的掠夺型体制,是那些把民心当“资源”而非“血脉”的权贵,是从“理想”到“贪婪”的彻底异化。
这段历史最终告诉我们:任何政权,若把百姓当“提款机”,把土地当“私产”,把理想当“遮羞布”,终究会被百姓抛弃。民心这东西,薄如蝉翼,你珍惜它,它能撑起重担;你糟践它,它能让你粉身碎骨——这是蜀汉用四十二年寿命换来的教训,也是所有政权都该铭记的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