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雷霆清查（2/2）

高德忠不再多言，躬身退去。

他走后，我再也无法安卧。皇帝的动作快如闪电！查宅、封铺、彻查皇庄！这是要连根拔起！而我，将是钉死他们的最后一颗钉子！

接下来的两日，宫中流言如同炸开的锅。李德明贪墨巨款、勾结皇庄、意图不轨的消息不胫而走，细节被传得绘声绘色，说他府中抄出金银如山，与“松烟阁”程瀚往来密信堆积如山，“沐恩庄”更是查出历年亏空巨万，庄头钱贵等人已下狱拷问。朝野震动，人心惶惶。与柳家、与内务府有牵连的官员人人自危。

而我“病体”渐愈的消息，也悄然传开。第三日，我强撑着力，穿戴整齐，乘轿前往养心殿偏殿。一路上，所遇宫人皆垂首屏息，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探究。我知道，从今日起，我将彻底站在阳光之下，也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养心殿偏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皇帝萧景琰端坐于御案之后，面色冷峻，不怒自威。下首坐着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及都察院左都御史，三法司长官齐聚！贤妃、德妃竟也在场，坐在一侧，神色凝重。这阵仗，远超我的预料！皇帝是要将此案办成铁案，并让后宫高位妃嫔作见证！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依礼参拜。

“平身。”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婉仪，朕召你来，是为李德明一案。你将此前协理宫务时，与李德明往来情形，尤其是其言行有何可疑之处，据实奏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垂首，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用一种略带虚弱但条理清晰的语气缓缓道来。从因核对文具清单而注意到“紫玉光”墨，到以请教为名与李德明几次交谈，重点描述了他谈及宫外“墨友”（尤其是“松烟阁”程东家）时的得意与不经意间流露的、对某些“有背景”的友人的推崇，以及他言语间对宫外某些“产业”的模糊提及（暗示皇庄），最后提及遇刺前，李德明突然告假，行踪可疑。

我并未直接指控，而是通过细节的复述，勾勒出一个结节复杂、言语闪烁、行为可疑的贪官形象。我的陈述，与三法司目前已查获的物证（密信、账册）以及“松烟阁”程瀚、“沐恩庄”钱贵等人的口供相互印证，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皇帝听罢，未露喜怒，只问三法司官员：“婉仪所言，与你等所查，可相符？”

刑部尚书躬身道：“回皇上，婉仪娘娘所言细节，与查获密信中所提‘紫玉光’墨事、以及程瀚、钱贵等人供认的与李德明交往情形，俱相吻合。娘娘遇刺之事，时间点亦与李德明察觉风声潜逃相符。婉仪娘娘实乃此案关键人证！”

贤妃与德妃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复杂。她们显然没料到，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如此关键的线索。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婉仪沈氏，细心尽责，于宫务核查中察觉奸佞，险遭不测，其志可嘉。着赏锦缎十匹，明珠一斛，以示嘉奖。”

“臣妾谢皇上隆恩！”我叩首谢恩，心中明白，这赏赐不仅是奖励，更是皇帝向所有人宣告：沈婉仪是他的人，动她，便是与他为敌！

退出了养心殿，我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我知道，我圆满完成了皇帝交给的任务。李德明及其党羽的命运，已然注定。柳家隐藏在皇庄中的最后财富，也将被彻底挖出。

然而，当我回到长春宫，还未来得及喘息，挽月便面色惊慌地送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就在李德明案发，朝廷彻查沐恩庄的同时，慈宁宫那位之前“失足”受伤的赵嬷嬷，昨夜在慈宁宫偏院“旧伤复发，暴毙身亡”了！

赵嬷嬷死了？！在这个关键时刻？！是灭口？！还是……太后在清理门户，切断一切可能牵连到自己的线索？！

我站在西配殿的窗前，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刚刚因案件明朗而稍感轻松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李德明倒下了，但真正的黑手，似乎依然隐藏在更深、更黑暗的幕后。这场雷霆清查，或许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