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冰火同烬（1/2）

玄冰原上空，天穹如同破碎的琉璃，那道横亘的黑暗裂缝疯狂蠕动、扩张，仿佛一头饕餮巨兽张开了吞噬世界的巨口。裂缝深处，粘稠如血的邪光与惨绿鬼火翻涌沸腾，一股远比慕容锋化身更加古老、更加死寂、充满了万物终结意味的恐怖意志，如同苏醒的灭世古神，缓缓探出了它的触角。天地间的光线被吞噬，温度骤降至连灵魂都要冻结的绝对零度，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这是真正的灭世之威，是玄冥本体意志的降临前兆！

“恭迎玄冥大人！” 慕容锋那黯淡的化身发出狂热的意念波动，周身邪能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化作养料涌向裂缝，加速着那恐怖存在的降临过程。他看向凌烬和周云羲的目光，充满了残忍的快意与即将完成使命的癫狂。

凌烬和周云羲相互搀扶着站在一片狼藉的冰原上，面对这宛若天倾的末日景象，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凌烬体内混沌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吞噬着周围一切可吞噬的能量——稀薄的天地元气、肆虐的邪能、甚至周云羲散逸出的冰裔寒气，试图修复伤势，积蓄力量。周云羲则强撑着几乎崩溃的身体，双手结印，眉心的幽蓝印记灼灼生辉，竭力调动着玄冰原残存的法则之力，在两人周围布下一层又一层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玄冰屏障，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邪恶侵蚀与灵魂碾压。

“不能让它完全降临！”凌烬声音嘶哑，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混沌光屑的鲜血，他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接近，“必须打断他！”

周云羲脸色苍白如透明，身体微微颤抖，维持法则屏障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她看着裂缝中那越来越清晰的、充满毁灭气息的阴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唯有……彻底引爆冰魄源核的传承之力，或可暂时封印裂缝……但……”

“你会死！”凌烬猛地打断她，眼中血丝弥漫。他怎能让她再次选择牺牲？！

“别无他法……”周云羲凄然一笑，那笑容在冰天雪地中美得惊心动魄，也脆弱得令人心碎，“凌烬，认识你……我不悔。” 话音未落，她体内那刚刚稳定的冰裔之力开始不顾一切地沸腾、燃烧，眉心的印记璀璨得如同要炸开！她竟要再次献祭自己！

“不——！”凌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心中某个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轰然断裂！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一次已是刻骨之痛，岂能再有第二次！仇恨、守护、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却早已深植心底的情愫，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慕容锋！！！”凌烬目眦欲裂，目光死死锁定那正在献祭自身、引导玄冥降临的慕容锋化身，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杀意、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凝聚为一点！什么混沌之道，什么冰火相济，全都抛诸脑后！他只要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死！

“把她的命……还来！！！”

一声蕴含了毕生修为与无尽悲愤的怒吼震彻云霄！凌烬体内那原本试图包容、平衡的混沌气旋，在这一刻被最纯粹的毁灭意志彻底点燃！不再是温和的旋转，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疯狂地坍缩、然后……炸开！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从凌烬体内爆发出来！那不是有序的力量，而是最原始、最狂暴、最彻底的混沌湮灭！他的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黑洞的中心，吞噬光线，扭曲空间！断剑“流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竟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纯的混沌本源，融入那毁灭性能量之中！凌烬的七窍中喷射出混沌色的光焰，他的皮肤开裂，露出底下奔腾的能量洪流！他燃烧了一切——修为、生命、甚至灵魂！只求这极致的一击！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万物归墟意境的混沌光柱，以凌烬为起点，撕裂虚空，无视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瞬间轰击在正在献祭的慕容锋化身之上！

“不——！这不可能！玄冥大人救……” 慕容锋的意念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恐绝望的尖叫，他那强大的化身，连同其内与玄冥本体的连接，在这最纯粹的混沌湮灭之力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一丝抵抗都无法做到，瞬间汽化、分解、归于虚无！连其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去！

而那巨大的黑暗裂缝，也因连接点的突然消失，以及这股恐怖混沌能量的冲击，剧烈震荡起来，内部翻涌的邪光鬼火变得混乱不堪，那降临的恐怖意志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却如同被掐断了通道，开始变得模糊、不稳定！

“噗——！” 施展出这超越极限的一击，凌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全身裂口喷出，眼神瞬间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生机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凌烬！” 周云羲肝胆俱裂，不顾自身反噬，散去了即将完成的献祭法印，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下坠的身体。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他的身体轻得如同羽毛，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