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凤血玄黄（6）（1/2）

昆吾雪山之巅，玄冰宫深处。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扭曲、崩坏。万载玄冰筑就的宏伟殿宇，在“万载玄冰大阵”被赵擎以身为祭、强行引动的太阳真火本源彻底引爆的毁灭性能量冲击下，发出了垂死的呻吟。穹顶碎裂，巨大的冰棱如同天罚之剑轰然坠落，砸在布满裂纹的玄冰地面上，溅起漫天晶莹却致命的碎屑。墙壁上那些传承自远古的壁画与符文寸寸断裂、剥落，仿佛神只泣血。空气中充斥着极寒与极热能量对撞湮灭产生的刺耳尖啸与毁灭风暴，光线扭曲，视野模糊，唯有金红与冰蓝两色光芒如同两条厮杀的狂龙，将一切都拖入混沌的深渊。

“赵擎——！”

沈清漪的嘶喊声穿透能量的轰鸣，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与无法言喻的恐惧。她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祭坛核心，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容纳、引爆那足以焚山煮海的太阳真火！那一刻爆发出的光芒，灼痛了她的双眼，更将她那颗刚刚因重逢而温热的心，瞬间撕得粉碎！

“不——！” 她疯了一般想要冲过去，却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身后一根即将倒塌的冰柱上，喉头一甜，鲜血喷出。体内本就未愈的伤势瞬间加重，经脉欲裂，但她浑然不觉，眼中只有祭坛中心那片被金红色光焰吞噬的区域。那里，曾经挺拔如松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一团人形的、剧烈燃烧的、仿佛随时会炸裂的恐怖能量源！

阿尔丹被这毁天灭地的景象吓得连哭喊都忘了，小脸煞白，死死抱住母亲的脖颈，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祭坛另一侧，大祭司月无尘的情况同样糟糕到极点。他赖以维持阵法、沟通“冰凰意志”的冰晶权杖在赵擎自爆式的冲击下彻底碎裂，反噬之力如同重锤砸在他的神魂之上。他踉跄后退，喷出的鲜血竟是诡异的冰蓝色，周身气息急剧萎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赵擎竟如此决绝，不惜形神俱灭，也要破他百年布局！更让他心悸的是，赵擎体内那纯粹的太阳神性本源，对冰凰之力的克制远超预期，这狂暴的引爆，不仅毁了大阵，更可能动摇了沉睡中冰凰的根基！

“疯子！你这个疯子！”月无尘声音嘶哑，再无之前的超然淡漠，他死死盯着那团燃烧的金红火焰，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贪婪——若能趁其虚弱，吞噬这无主的太阳神性……

然而，他刚升起这个念头，异变再生！

那团燃烧的赵擎“遗骸”中，并未如预想般彻底爆炸消散，反而在极致的光与热之后，核心处骤然坍缩，形成一个微小的、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的黑洞！紧接着，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洪荒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般，缓缓弥漫开来！

嗡——！

整个崩塌的玄冰宫猛地一颤！那些碎裂的冰晶、弥漫的寒气，乃至月无尘身上散逸的冰凰神力，都如同百川归海般，被那微小的黑洞强行抽取、吞噬！赵擎的身影在光焰中重新凝聚，但已不再是实体，而是化作一道虚幻的、由纯粹的金色神焰与无数细密古老符文构成的魂影！他的双眼彻底化作了两轮燃烧的太阳，瞳孔深处，隐约可见一条威严的五爪金龙盘踞！

“吼——！”

一声并非出自喉咙，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龙吟，震彻寰宇！那龙吟中蕴含着无上皇道威严与破灭一切的意志，竟暂时压过了冰火的嘶鸣！

“神……神格重塑？！不！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自爆中凝聚神格？！”月无尘骇然失色，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除非……除非赵擎原本就并非简单的神性继承者，而是……某位远古大能的转世？或者，他体内那丝人皇血脉，在太阳神性的刺激下，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异变？

就在月无尘心神失守的刹那，沈清漪怀中的阿尔丹，仿佛被父亲那声龙吟中蕴含的温暖与守护意志所触动，一直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那双原本纯净无瑕的眸子里，此刻竟也浮现出细碎的冰蓝色符文，与她眉心那点幽蓝印记交相辉映！她似乎无意识地抬起小手，对着祭坛方向轻轻一抓。

哗啦啦——！

祭坛下方，那眼被玄冰封印的、连接着雪山灵脉的“冰髓泉眼”，封印骤然破裂！精纯至极的玄冰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并非攻向赵擎，而是受到阿尔丹身上那特殊血脉的吸引，化作一道温和的蓝色光带，涌入她的体内！同时，也分出一缕，绕过了狂暴的能量乱流，轻柔地缠绕向赵擎那虚幻的魂影！

冰火相遇，并未爆炸。那缕源自阿尔丹的、无比纯净的冰裔灵气，仿佛是最好的中和剂与安抚剂，让赵擎魂影中狂暴的太阳真火稍稍平复了一丝，那虚幻的身影也凝实了一分！父女连心，血脉相引，在这绝境中，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共鸣！

“冰裔灵体！完美容器！”月无尘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贪婪与疯狂光芒，“天助我也！只要得到她，冰凰必能彻底苏醒！” 他再也顾不得赵擎的异变，强行压下伤势，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古老而邪异的咒文，整个崩塌的玄冰宫残余的寒气疯狂向他汇聚，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冰凰虚影！他要强行抽取阿尔丹的血脉魂灵！

“休想伤我女儿！”沈清漪目眦欲裂，母爱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伤痛与恐惧！她将阿尔丹死死护在身后，体内那涅盘的凤凰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金红色的光芒从她体内爆发，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决绝死志的火焰长枪，主动射向月无尘！明知是以卵击石，她也要为赵擎，为女儿，争得一线生机！

“蝼蚁撼树！”月无尘不屑冷笑，冰凰虚影一爪拍出，就要将沈清漪连同那火焰长枪一同拍碎。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面一直被沈清漪贴身珍藏、得自雪山使者、之前曾显现过赵擎灵魂印记的“玄天鉴”，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自主从她怀中飞出，悬浮于空！镜面不再映照任何景象，而是化作了一片混沌的旋涡，旋涡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与一点极致的亮光同时出现，旋转，化作一个模糊的太极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