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秋狝风波（2/2）

整个下午，营地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低气压中。狩猎虽未中断，但气氛已完全变了味道。人人噤若寒蝉，交谈声都压低了许多，眼神交换间充满了猜测与不安。贵妃称病，早早回了自己的营帐，再未露面。贤妃、德妃等人也神色凝重，各自约束宫人，不敢妄动。

傍晚时分，皇帝突然下旨，秋狩提前一日结束，明日清晨拔营回銮。这道旨意，更是坐实了有大事发生。营地顿时一片忙乱，收拾行装，准备返程，但在这忙碌的表象下，是每个人心头的惊涛骇浪。

夜色再次降临，围场的篝火比前夜少了许多，也黯淡了许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坐在帐中，听着外面收拾器械、装载车辆的嘈杂声响，心绪难平。挽月默默收拾着行李，脸上忧色重重。

“才人，这次回去……怕是……”她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担忧。回宫之后，等待我们的，将是比围场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局面。经此一事，我与贵妃已势同水火，再无转圜余地。皇帝的态度依旧莫测，他利用我，却也防备我。端嫔、阿尔丹公主的善意，在真正的权力碾压面前，能起到多少作用？

然而，绝境之中，亦有一线生机。皇帝既然将此事压下，没有当场发作，说明他暂时还不想与柳家彻底撕破脸。那么，我这个知晓部分内情、又“救驾有功”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了他手中一枚可以牵制贵妃、甚至与柳家博弈的棋子。虽然危险，但若运用得当，或许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生存空间，甚至……触及沈家冤案的真相。

关键在于，如何在这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风暴中，活下去，并且……活得有价值。

我抚摸着那副暖玉棋盘，冰凉的触感让我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棋局尚未结束，甚至可以说，真正的对弈，才刚刚开始。我是棋子，但棋子，未必不能影响棋局。

明日回銮，紫禁城，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将不再是被动承受风雨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