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凤还巢（2/2）

我静听片刻，开口道：“诸位爱卿所虑，皆是实情。然当务之急有三：其一，稳定军心，嘉奖玉门关守军及赵擎，阵亡将士优加抚恤，此事由李尚书即刻去办，明发谕旨，昭告天下，以彰朝廷决不弃土之决心。其二，保障后勤，着户部、工部全力筹措粮草、冬衣、军械，由兵部制定稳妥运输路线，派得力干员押送，务必在开春前送达前线。可启用皇家驿道，准许押运官临机专断之权。国库若有不敷，本宫再从内帑拨付。”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其三，堵住悠悠之口。谁敢此时非议边将，动摇军心，视同通敌，严惩不贷！至于北狄……”

我沉吟道：“赵擎在密奏中提及，北狄今冬雪灾尤甚，内部纷争不休，短期内大规模南下的可能性不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传旨雁门、云中等关守将，加强戒备，严密监视北狄动向，与靖安侯部保持联络，互为犄角。”

我的决断清晰果断，几位重臣纷纷领命。张阁老道：“太后娘娘圣明。老臣以为，除增兵外，或可遣一能言善辩之重臣，持节前往西域诸部，陈说利害，分化瓦解吐蕃联盟。若能争取一二部落中立，或暗中助我，则可减轻前线压力。”

我颔首：“阁老此议甚善。人选需慎重，既要熟悉西域风情，又需胆识过人。此事便由阁老与李尚书商议，尽快拟定人选奏报。”

“臣等遵旨。”

议定方略，众臣匆匆离去部署。我独坐殿中，心绪难平。边疆烽火再起，意味着刚刚稍有起色的国内局势又将面临严峻考验。巨大的军费开支，可能会拖慢漕运改道等利民工程的进度，甚至可能不得不再次加税，引发民怨。但这一仗，不得不打，而且必须打赢！否则，国威扫地，周边宵小必将群起效仿，后果不堪设想。

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仿佛能看到遥远的玉门关外，皑皑白雪已被鲜血浸染，大周将士正在苦寒中与敌人浴血奋战。赵擎……那个身影在脑海中浮现，坚毅，沉稳，如同北疆的磐石。有他在，玉门关或许能守住。但接下来的大战，必将异常惨烈。

“娘娘，”挽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担忧，“您已劳累了半日，用些点心吧。”

我回过神，揉了揉眉心：“端上来吧。” 坐下用了一小块糕点，却觉味同嚼蜡。边疆战事，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挽月，你去将本宫库房里那件玄狐皮大氅找出来，连同前些日子内府新进的那批上等银霜炭，一并登记造册，随军需物资运往北疆，赐予靖安侯赵擎及麾下将领御寒。”我吩咐道。物质上的支持或许微薄，但至少是一份心意，一份来自朝廷、来自慈宁宫的肯定与关怀。

当夜，我批阅奏章至深夜，重点全是关于边疆军务的筹措安排。批阅间隙，我提笔给赵擎写了一封简短密信，无非是“朝廷信赖，将士辛苦，盼早奏凯歌”等勉励之语，但字斟句酌，以期能稳定前方军心。我知道，我坐镇中枢，稳定朝局，保障后勤，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凤还巢，非是归隐，而是为了积聚力量，以应对更大的风浪。这大周的天空，注定无法长久平静。而我，必须成为那最坚韧的支柱，支撑起这片风雨飘摇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