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香纱迷雾(2/2)

正当我深陷于香料迷局之时,前朝传来一个意外消息:那位曾处理过西域香料引发癔症案、现已告老还乡多年的前太医院院判刘太医,竟在其家乡清河县“意外”染病身亡了!消息传到京城,只作寻常讣告,但结合陈太医正欲暗中调查其人的时间点,这“意外”二字,显得格外刺眼。

是灭口!又是灭口!线索再次断在关键人物身上!对方下手之快、之狠,令人胆寒。这更加印证了西域香料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而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掩盖它。

我意识到,从现任宫中人身上突破,阻力太大,且风险极高。或许,该换个思路,从宫外、从那些可能知晓旧事却又看似无关紧要的旁支末节入手。我想起了太后临终前提及的“宸妃落水”旧案,以及端嫔屡次暗示的“荷花池”。藕香榭的秘密我已发掘,但宫中荷花池不止一处,与宸妃相关的,是西苑太液池畔的“观荷亭”!那里,是否也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线索?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借巡查宫禁为名,只带挽月和两名绝对可靠的心腹,悄然来到久已荒废的观荷亭。亭台破败,池水幽深,四周寂静无人。我让心腹在远处望风,自己与挽月提着灯笼,在亭内及池边仔细搜寻。池畔淤泥中,杂草丛生,并无异样。就在我们准备放弃时,挽月的灯笼光扫过亭柱底部一处被水渍侵蚀的裂缝,似乎有金属反光一闪。

我蹲下身,用银簪小心拨开淤泥,竟从裂缝中抠出了一个紧紧塞着软木塞、巴掌大小的扁圆形锡盒!盒身布满锈迹,但密封极好。我心如擂鼓,将其小心收入袖中,迅速撤离。

回到永和宫密室,我屏息打开锡盒。里面没有香方,没有毒草,只有几封字迹娟秀、却因潮湿而有些晕染的信笺。信是宸妃写给一位名叫“云娘”的密友的,信中充满了对先帝的倾慕、对宫廷生活的厌倦,以及……对当时还是夏妃(当今太后)屡次刁难的隐忍与恐惧。在最后一封信的末尾,宸妃用一种近乎预言的笔触写道:“……夏氏心毒,近日常邀我太液池赏荷,其心叵测。若我他日有不测,必与此池有关。云娘,望你念及旧情,他日若有可能,为我……申此沉冤。”

宸妃的预感成了真!她果然是在太液池“落水”而亡!而她在信中明确指认了夏氏(太后)的嫌疑!这封信,虽非直接证据,却与太后临终忏悔中提及的“宸妃落水真相”隐隐呼应,进一步佐证了太后的罪行!

我将信笺重新封好,心中波澜起伏。宸妃的信,柳贵妃的手札,太后的忏悔,德妃的香纱,端嫔的暗示……这些散落的碎片,似乎正在慢慢拼凑出一幅跨越两代后宫的血色画卷。而画卷的中心,都隐隐指向西域香料与无尽的阴谋。

就在我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时,永和宫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高德忠略显焦急的通报声:“婉妃娘娘!皇上急召!请您速往养心殿觐见!”

皇上急召?在这个深夜?我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难道……是德妃终于发动了致命一击?还是……西域香料的旧案,已然东窗事发?

我不敢怠慢,立刻整理衣冠,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快步走向那座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养心殿。殿内灯火通明,皇帝的身影在窗纸上投下沉重的阴影。我知道,下一个时刻,或许就是决定我,乃至整个后宫格局的关键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