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凤阙暗涌（2/2）

“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日后，阿尔丹公主突发高烧，浑身起红疹，症状与之前中毒时极为相似！太医院院判陈太医诊治后，面色惊疑不定，密报于我：“娘娘，公主脉象浮数，邪毒内侵，症候凶险……此次毒性，似乎……似乎与上次不同，更为阴狠复杂，像是……几种毒物混杂所致！且……公主枕边香囊中，再次检出异常药粉！”

又是在阿尔丹身上下手！目标是我！对方是想通过伤害阿尔丹来打击我，扰乱我的心神！而且用毒更为刁钻，是警告，还是想置阿尔丹于死地？

我强压怒火与恐惧，一面命陈太医全力救治，一面下令彻查公主近日饮食起居，所有经手之人一律隔离审讯。同时，我以“公主需静养”为名，将阿尔丹移入慈宁宫偏殿，由挽月和绝对心腹的太医、嬷嬷日夜看守，杜绝一切外人接近。

调查毫无进展，所有线索似乎都断得干干净净。对方行事周密狠辣，远超从前。阿尔丹病情反复，令我忧心如焚，日夜守候在侧。庄亲王等人则借探病为名，频频入宫，名为关切，实为打探，言语间隐隐暗示“宫中屡生事端，恐非吉兆”，将矛头指向我“统摄六宫不力”。

内忧外患，如同无形的绞索，渐渐收紧。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孤独。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朝堂的明枪暗箭，后宫的阴毒算计，还有那悬而未决的沈家冤案……一切都压在我一人肩上。

夜深人静，我独坐灯下，望着摇曳的烛火，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沈墨坚毅的面容，听到了端嫔决绝的遗言，感受到了先帝临终前那冰冷指尖的触碰……我不能倒下去！为了父亲，为了端嫔，为了阿尔丹，也为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我必须坚持下去！

我再次打开密室，抚摸着那个冰冷的铜匣。先帝说“慎之”，是警告我时机未到。但若对方步步紧逼，危及阿尔丹性命，动摇国本，我还能继续“慎之”吗？

“娘娘，”挽月悄步进入，低声道，“瑾汐姑姑暗中来报，说……说前几日曾见庄王妃入宫给太皇太后（先帝嫡母，已不理世事）请安时，身边跟着一个面生的嬷嬷，举止有些古怪，身上……似乎带着股极淡的、类似药材的异味……”

庄王妃？陌生嬷嬷？药材异味？又一个线索！虽然模糊，但指向了庄亲王府！

“让瑾汐继续留意，但千万小心，不可暴露。” 我吩咐道。庄亲王，果然是你吗？你究竟想做什么？

次日，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送达：北狄左贤王集结重兵，陈兵边境，声称要求大周“归还草场，重开五市”，语气强硬，战争一触即发！

朝堂之上，主战主和之声再起。庄亲王力主“遣使议和，暂息兵戈”，言“新帝初立，国丧未久，不宜大动干戈”。而张阁老等重臣则认为“北狄贪得无厌，示弱必遭反噬，当坚决回击”。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目光都投向了垂帘之后的我。

我知道，这是庄亲王借外患施压，若我主战，一旦战事不利，他便可归咎于我“穷兵黩武”；若我主和，则显得怯懦，有损国威，他亦可趁机揽权。

我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透过珠帘，清晰传遍大殿：“北狄无端挑衅，辱我国格，岂能示弱？然用兵之事，关乎国运，不可不慎。着兵部、军机处即刻拟定应对方略，调兵遣将，严阵以待！同时，遣使严词斥责北狄，若敢犯边，必予迎头痛击！边疆诸将，当恪尽职守，若有怯战畏敌者，立斩不赦！所需军饷粮草，本宫便是砸锅卖铁，也定保前线无虞！”

我选择了强硬！唯有强硬，才能震慑外敌，才能稳住朝局，才能不让庄亲王有机可乘！

朝议散去，我知道，与庄亲王的决战，已不可避免。边境的战鼓，京城的暗涌，后宫的毒手……一切都在将我和他推向最终的对抗。

回到慈宁宫，我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开始书写一封密信。收信人，是远在北疆，与我有着秘密盟约的靖安侯赵擎。是时候，动用这颗关键的棋子了。先帝留下的棋局，该由我，来落下这决定胜负的一子。凤阙深深，暗涌已化为惊涛，而我，唯有乘风破浪，方能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