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凤阙惊变(1/2)
皇帝萧景琰病体渐愈,虽未完全康复,但已能每日在养心殿批阅少量紧要奏章,召见军机大臣议事。朝堂之上,因我处置丽贵人而引发的波澜暂时平息,庄亲王等宗室元老收敛锋芒,前朝政务逐步回归正轨。然而,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因皇帝那句关于“旧事该理清”的暗示而在我心中点燃的火苗,却并未熄灭,反而随着他身体的恢复,燃烧得愈加炽烈。我知道,摊牌的时机,正在逼近。但如何摊牌,何时摊牌,仍需慎之又慎。
我依旧每日前往养心殿请安,禀报宫务,神态恭谨如常,绝口不再提旧事,仿佛那日的对话从未发生。皇帝也似忘了此事,只偶尔问及阿尔丹的学业、后宫的用度,目光却时常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我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与距离。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这日深夜,坤宁宫已落钥,我正准备安寝,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高德忠略带惊慌的通报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西苑庆颐堂来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突发中风,口眼歪斜,不省人事,太医言……言恐有性命之危!”
太后夏氏中风垂危!
我心中巨震,猛地从榻上坐起!太后虽被幽禁,但她毕竟是皇帝嫡母,是先帝正宫!她若在此时薨逝,尤其是在皇帝病体未愈、朝局初定之时,必将引发新的动荡!更何况,她身上还背负着宸妃血案、沈家冤屈的惊天秘密!她若就此死去,许多真相可能将永沉海底!
“更衣!备轿!去西苑!”我立刻下令,声音因急促而微哑。无论太后是死是活,我都必须立刻赶到现场,掌控局面!
西苑庆颐堂灯火通明,乱作一团。太医跪了一地,面色惶惶。太后躺在凤榻上,面色紫绀,口眼歪斜,气息微弱,已是弥留之际。皇帝闻讯也已赶到,坐在榻前,面色阴沉,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榻上那个曾抚养他长大、却也可能害死他生母(或重要庶母)的女人。
“皇上。”我快步上前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皇后来了。太医……已尽力了。”
我看向太医,院判颤声回道:“皇上,娘娘,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凤体本已虚弱,此次中风来势凶猛,风邪入腑……臣等……回天乏术,恐……就在今夜了……”
殿内一片死寂。就在这时,榻上的太后喉咙里忽然发出“嗬嗬”的异响,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嘴唇艰难地翕动,发出模糊的音节:“……宸……宸儿……报应……是报应……柳……信……荷花……”
宸儿!报应!柳!信!荷花!
这几个破碎的字眼,如同惊雷,炸响在我耳边!她是在临死前忏悔吗?她在呼唤宸妃?她在说报应?她在提柳贵妃(贤妃)?信?荷花?是指荷花池的信物吗?!
皇帝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住了扶手,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太后,目光中充满了震惊、痛苦、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母后!您说什么?什么宸儿?什么信?”皇帝猛地俯身,抓住太后枯瘦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太后似乎被这一抓刺激,呼吸更加急促,眼睛死死瞪着虚空,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荷花池……匣子……夏家……罪……哀家……悔……” 话音未落,一口浓黑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母后!”
“太后娘娘!”
殿内顿时哭喊声一片。太医上前探了探鼻息,跪地颤声道:“皇上……太后娘娘……薨了!”
太后夏氏,薨了。带着无尽的秘密和临死前含糊的忏悔,死在了这个冰冷的夜晚。
皇帝萧景琰缓缓直起身,松开了太后的手,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悲痛、愤怒、疑惑、还有一丝……解脱?他久久凝视着太后已然僵硬的遗容,一言不发。整个庆颐堂,只剩下宫人压抑的哭泣声。
我跪在皇帝身侧,心中亦是翻江倒海。太后临终之言,虽未说全,但已足够印证端嫔密信的内容!她承认了害死宸妃(宸儿),提到了柳贵妃(贤妃),提到了荷花池的信物(匣子),甚至提到了夏家(她的母家)的罪孽和她的悔意!这是铁证!虽然只是口述,但结合端嫔的信和之前的线索,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现在该怎么办?当着这么多太医宫人的面,皇帝会如何处置?他会彻查吗?还是会为了皇家颜面,再次选择掩盖?
良久,皇帝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目光深邃如寒潭,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太后娘娘突发恶疾,龙驭上宾,举国哀悼。一应丧仪,按祖制,由礼部、内务府会同皇后,妥善办理。今日在场之人,”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所有太医和宫人,“若有人敢将太后娘娘临终呓语泄露半字,诛九族!”
“臣(奴才)遵旨!万万不敢!”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皇帝这是要再次压下此事!我心中了然,却也有一丝不甘。难道就这样让真相再次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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