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凤阙迷雾（2/2）

我叩首谢恩，心中却无半分轻松。皇帝的态度暧昧，既未答应重查，也未彻底否决，只是“容后再议”。这意味着，沈家旧案就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被政敌利用。而皇帝，似乎也乐于将此作为制衡我的一个筹码。

回到坤宁宫，我心力交瘁。皇后的凤冠，比想象中更加沉重。明枪暗箭，来自前朝后宫，防不胜防。夜深人静时，我再次取出那本宸妃宫女的私记，就着烛光反复研读。除了关于西域香料和太后的暗示，我还发现了一处极其模糊的、似乎被水渍晕染过的字迹，依稀可辨“……荷花池……夜……信物……”等字样。

荷花池？信物？这让我瞬间想起了太后病重时呓语中的“荷花池……冷”，以及端嫔血书中提及的“荷花池藏证据”！难道宸妃之死，也与某个荷花池有关？而信物，又是什么？谨妃生前频繁前往宝华殿旧书库，是否就是在寻找与这些关键词相关的线索？她找到了吗？还是……她已经找到了，却未来得及公之于众便遭灭口？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或许，宸妃、端嫔、谨妃，这三个看似不相干的女人，她们的死或遭遇，都指向同一个巨大的、跨越两代皇帝的宫廷秘辛！而这个秘辛的核心，很可能就是太后夏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皇帝对宸妃案、对谨妃之死的暧昧态度，是否是因为他也知晓部分内情，却出于孝道或稳定考虑，选择了掩盖？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若真如此，我此刻手握的私记，就不再仅仅是线索，而是一枚足以引爆整个王朝的、极度危险的炸弹！揭露它，可能为我沈家洗刷冤屈（若沈墨案与此有关联），但也可能彻底触怒皇帝，招来杀身之祸；隐瞒它，则永远无法得知真相，且随时可能被暗处的敌人抢先发难。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皇后的身份给了我更大的权力，也让我陷入了更深的旋涡。前朝有政敌虎视眈眈，后宫有妃嫔暗中作祟，皇帝心思难测，而脚下，还踩着一条可能通往帝国最黑暗核心的引线。

次日，我以“整理宫中旧档，以利管理”为名，下令将宝华殿旧书库彻底清查，所有册籍登记造册，归类存放。明面上是整顿宫务，暗地里，我要借此机会，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宸妃、关于荷花池、关于那神秘“信物”的蛛丝马迹。同时，我加派心腹，严密监控丽贵人父兄在朝中的动向，以及和嫔宫中任何可能与外界不寻常的联络。

就在我全力应对内外压力之时，一个久未露面的人，递来了拜帖——北疆功臣，靖安侯赵擎的夫人，请求入宫觐见皇后。赵擎回京后一直低调，其夫人此时求见，所为何事？是寻常的命妇朝贺，还是……代表着赵擎某种不便明言的意图？

我沉吟片刻，准了其请求。或许，从这位侯爷夫人身上，我能窥见前朝风云的另一面。凤阙深深，迷雾重重，我唯有步步为营，在刀尖上行走，方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与阴谋中，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