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香纱迷雾(1/2)
皇帝万寿节上赐予的“如朕亲临”令牌,如同在我手中放下了一柄双刃剑。剑锋所向,固然可以扫清障碍,稳固权柄,但其凛冽的寒光,也无疑将我周身照得透亮,令所有暗处的敌意与算计都无所遁形。寿宴次日,我依制将令牌供于永和宫正殿显要之处,既是昭示皇恩,亦是时刻警醒自己,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德妃经寿宴失仪受罚、我获赐令牌的双重打击,景仁宫连日来门户紧闭,气氛压抑。但我知道,这绝非沉寂,而是暴风雨前更深的蛰伏。安远侯府在前朝的言论虽暂缓,但其门生故旧在六部衙门中的窃窃私语却未曾停歇,隐隐将“婉妃恃宠揽权,有违祖制”的论调散布开来。我对此充耳不闻,只将全副精力投入到协理六宫的实际事务中,以“整肃宫规,清除积弊”为名,接连处置了几桩涉及各司局管事贪墨、懈怠的旧案,其中不乏与德妃、乃至其他太妃宫中有所牵连者。我手持令牌,行事果决,证据确凿便当即发落,毫不容情。一时间,后宫风气为之一肃,宫人敬畏之心日增,暗地里称我“铁面婉妃”者亦有之。
然而,树大招风。我这番雷厉风行,固然树立了威信,却也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怨恨在暗处滋生。德妃那边暂且按下不表,就连一向中立的几位老牌太妃,也因我查办了他们宫中一些积年的“老人”,而颇有微词,只是碍于令牌之威,敢怒不敢言。我深知此举如同刀尖起舞,但势成骑虎,已无退路,唯有更快、更准地找到足以扳倒德妃、震慑群小的关键证据,方能真正站稳脚跟。
就在此时,挽月那边关于德妃所用香云纱的调查,有了初步结果。陈太医秘密查验了取样布料的熏香成分,回报令人心惊:此香并非单一花料熏制,其中确实混杂了数种西域特有的植物精油,虽经巧妙配伍稀释,香气淡雅,但若长期贴身穿着,其挥发性成分会通过肌肤腠理缓慢吸收,虽不致死,却能令人情绪逐渐变得焦躁易怒,心神难安,尤其于夜间易引多梦、惊悸。
“娘娘,”陈太医面色凝重,“此香配方极为精妙,非寻常调香师可为。其药性虽缓,然潜移默化,久之必损心脉。德妃娘娘大量制备此等衣料,其心叵测啊!”
我盯着那一小片散发着异香的纱料,心中寒意蔓延。德妃果然贼心不死!她自知直接下毒风险太大,便改用这种更为隐蔽的慢性手段,想通过日常衣物,无形中影响穿上它的人——这人会是谁?是她自己,用以博取同情,伪装成受害状?还是……她打算将这些衣料赏赐给他人,比如我,或是其他妃嫔,甚至……是皇帝?!若皇帝穿了经她手进上的、用此香熏制的寝衣……我不敢再想下去。
“可能仿制此香?或研制克制之法?”我急问。
陈太医摇头:“此香配伍复杂,仓促间难以完全仿制,更遑论破解。为今之计,唯有远离此物,或……找到其原始香方。”
原始香方?这又回到了西域香料这个核心谜团上。德妃手中,难道掌握着柳贵妃遗留的香方?还是她另有渠道?
我下令严密监视尚衣监与景仁宫之间关于香云纱的所有往来,并让挽月设法重金收买景仁宫内负责浆洗或掌管德妃衣物的低等宫人,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与此同时,端嫔那边亦有了动静。她并未因寿宴上那“无意”一拂而与我走近,反倒是阿尔丹公主来得更勤快了,每次都会带来些新奇玩意儿,有时是一盒造型别致的异域点心,有时是一本装帧精美的游记杂谈。我皆含笑收下,却命人仔细查验。点心无异,游记也只是寻常风物志。然而,就在一本讲述南海风情的游记中,我无意间发现书中夹着一片早已干枯、色泽暗红、形状奇特的花瓣,其形态与我之前在柳贵妃手札中看到的“噬心草”图样,竟有七八分相似!
我心中巨震,立刻秘密召见陈太医辨认。陈太医仔细端详后,虽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坦言此花花瓣特征与古籍中描述的“噬心草”花期形态极为吻合!端嫔再次通过阿尔丹,向我传递了关于西域毒草的信息!她是在帮我,还是在引导我?这片花瓣从何而来?是她找到了“噬心草”的实物,还是仅仅是一个象征性的警告?
我将花瓣与香云纱的事件联系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德妃使用的慢性迷香,与柳贵妃遗留的致命毒草“噬心草”,是否同出一源?甚至,德妃与当年的柳贵妃,在香料使用上,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传承或勾结?若真如此,德妃的威胁,将远超简单的后宫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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