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惊弓之鸟（2/2）

我温言安慰了几句，话锋一转，似是无意般叹道：“真是世事难料。前有瑾汐，今有瑾蓉，都是伺候多年的老人，竟都……唉，莫非这宫里，近来风水有碍？” 我刻意将瑾汐与瑾蓉之死并提，观察她的反应。

端嫔哭泣声微微一滞，用帕子拭泪，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哀声道：“妹妹莫要胡说，皆是她们自己不当心，怨不得旁人。只是……想起瑾蓉前几日还说起，梦见故去的柳贵妃娘娘，说什么……因果循环之类的话，如今想来，竟是谶语一般……”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柳贵妃！

柳贵妃！因果循环！她是在暗示什么？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柳贵妃？都是陈年旧事了，姐姐节哀，莫要胡思乱想，伤了身子。”

端嫔抬起泪眼，看着我，目光深邃难辨：“妹妹说的是。旧事如烟，本该散去。只是……有时这烟瘴太重，迷了人眼，反而容易……惹祸上身。妹妹如今协理六宫，圣眷正浓，更需步步谨慎，有些事，不知比知好，远观比近察安。” 她的话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似乎在劝我不要再深究旧案，否则会引火烧身。

我心中凛然，端嫔果然知道很多！她甚至可能猜到我已触及核心秘密！她除掉瑾蓉，或许就是为了切断可能通向她的线索，并借此警告我收手。

“姐姐教诲的是。”我垂眸应道，“妹妹年轻，许多事确是不知深浅，只知尽心办事，为皇上分忧罢了。至于其他，非妹妹所能及，亦非妹妹所愿闻。” 我表明自己只想做好分内事，无意卷入过深。

端嫔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言，又哀哀切切地哭起瑾蓉来。

离开长春宫，我心情更加沉重。端嫔的警告，瑾蓉的死，都表明水面下的暗流更加汹涌。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极力掩盖与柳贵妃、西域香料相关的旧事，而太后病危，就像一把钥匙，快要打开那扇尘封的门。我手握钥匙，却不知门后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

当晚，我辗转难眠。夜深人静时，忽闻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我警觉起身，悄声走到窗边，只见月光下，一只熟悉的草编蝈蝈被一根细线吊着，轻轻撞击窗棂——是端嫔与阿尔丹传递消息的方式！

我轻轻开窗，取下蝈蝈，拆开，里面又是一卷小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风起柳梢，荷池映月，非吉兆，速离漩涡。”

风起柳梢（柳贵妃），荷池映月（藕香榭荷花池），非吉兆，速离漩涡！端嫔在再次警告我，柳贵妃和荷花池的秘密即将爆发，让我尽快抽身！她是在真心提醒？还是想把我吓走，方便她自己行事？

我将纸条烧毁，心中已有了决断。此刻抽身，已不可能。皇帝不会允许，暗处的敌人也不会放过我。既然已身在漩涡，唯有稳住心神，看清流向，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就在我苦思对策之际，挽月深夜叩门，带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娘娘，刚收到密报，看守藕香榭的銮仪卫发现，今夜有神秘人影在废苑附近窥探，虽未进入，但形迹可疑，已被暗卫盯上！”

有人也在打藕香榭的主意！是德妃的人？端嫔的人？还是……第三方势力？藕香榭的秘密，果然没有随着柳妃遗物的取出而终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自己也成了那只惊弓之鸟，但我知道，此刻绝不能慌乱。我必须比对手更冷静，更耐心，等待下一个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