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暗潮新生（2/2）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始终涌动。册封前日，端嫔通过阿尔丹公主，再次送来一枚蜡丸密信。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安远侯夫人昨日递牌子入宫探德妃，密谈良久。新晋林美人（安远侯府二小姐）处，昨夜有陌生面孔宫女调入。西苑用药，似有增补，非太医院常例。”

德妃果然动作频频！安远侯夫人入宫，无疑是为其侄女林美人撑腰打气，并商讨后续策略。调换宫女，则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林美人。而西苑用药出现“非太医院常例”的增补，这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是谁敢绕过太医院给太后用药？目的是什么？是太后自己的人想“加重”病情以博取同情、施加压力？还是德妃想借此做文章？

我立刻秘密召见那位已暗中投靠我的陈太医，令他借复诊之机，仔细查验太后近日所用汤药成分。陈太医冒险取回些许药渣，经查验，发现其中果然多加了一味名为“郁金”的药材。此药有行气解郁之效，但药性偏燥，对于太后目前“肝风内动”的症候，若用量稍过，反而可能加重烦躁不安，不利于静养。

“娘娘，此药添加得颇为蹊跷，剂量虽在安全范围内，但绝非太医院现行方剂所有。”陈太医低声道。

我心中寒意更甚。这添加的郁金，看似是为了“解郁”，实则是包藏祸心。它可能让太后病情出现反复或情绪更加不稳，从而坐实“婉妃气病太后，乃至太后病情加重”的罪名。下药之人，心思何其歹毒！

我让陈太医切勿声张，暗中调整方剂，中和那味郁金的药性。同时，我加派了更多眼线盯着西苑的药材出入和煎药过程，务求揪出幕后黑手。但我知道，对方行事隐秘，恐怕难以轻易抓到把柄。

五日后，册封典礼在庄重的礼乐声中举行。八位新晋妃嫔身着吉服，叩谢皇恩，正式成为了这深深宫苑中的一员。皇帝按例赐宴，并循旧制，于当晚宣召了家世最为显赫、殿选表现也颇受瞩目的林美人侍寝。

这个消息，如同在已不平静的后宫，又投下了一颗石子。德妃宫中当夜灯火通明至深夜。而我，在永和宫的寂静中，独对孤灯，心中并无多少波澜。皇帝的雨露恩泽，本就是制衡之术的一部分。林美人得幸，早在预料之中。

真正让我关注的，是次日清晨，各宫妃嫔前来永和宫谢恩时，那位新晋的孙贵人。她依旧是一副柔婉怯懦的模样，但在叩谢之后，却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塞给挽月一个小巧的香囊，低声道：“这是奴婢家乡的安神香，聊表寸心，谢娘娘日前回护之恩。”

香囊做工精巧，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我回到内室打开，里面除了香草，还藏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昨夜偶闻林美人宫中宫女议论，言及西苑药香有异，似与某种西域香料相似，闻之久令人心绪不宁。奴婢人微言轻，恐系妄言，然思及娘娘恩德，不敢隐瞒。”

西域香料？我心猛地一沉！太医院用药，怎会混入西域香料？这与我之前发现的“郁金”异常，是否有所关联？孙贵人此举，是真心投靠示好，还是有人授意的又一次试探？

看着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纸条，我感觉到，随着新人的入宫，后宫的暗潮，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汹涌、更加诡谲。一张全新的、更加复杂的棋局，已然展开。而我，必须在这迷雾重重的棋局中，找出那条通往生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