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丰年券（2/2）

白日里，周彦辰需在县衙处理日常公务，抽空便与户房吏员核定最终需发放的“关子”总金额。而季知棠则奔波于各家参与商户之间，最终敲定每家提供的货物种类、折扣后的实际价值以及对应到“帖”上的兑换标准。

她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既要让县衙节省开支，又要让商户有利可图，还得让吏役们觉得实惠实用，其中的平衡拿捏，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常常是到了傍晚，周彦辰忙完衙署之事，便会径直来到季家速食店的后院。季知棠也已将店中事务处理妥当，备上一壶清茶，两人就着昏黄的油灯，仔细商讨细节。

“各家提供的货物品类已基本核定，这是清单，周大人请看。”季知棠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推过去。

周彦辰搁下茶盏，指尖在清单上轻轻一点：米面粮油、肉食布匹……品类很周全。只是面额该如何设定？

我思忖着分三种面额。季知棠取过一张纸，低头画起格子。灯影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跳跃，等价二十五文，可换速食店一份荤素餐；五十文，可换些糕点、酱油或小额文具；等价一百文，可买肉食或布料零头；大额者，等价两百文，可用于购买粮油或成尺布料。如此分级，大抵能覆盖多数需求，也省却了找零的麻烦……

她说话时，一缕碎发垂落颊边。周彦辰的手微微一动，又克制地收回袖中，只温声接道：如此分级甚好，只是需注明概不找赎

这是自然。她抬眼看他，眸中映着灯火，流光潋滟。

待讨论到券名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思索。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如叫丰年券季知棠忽然眼睛一亮，取瑞雪兆丰年之意。

周彦辰凝视着她发亮的眼眸，唇角不自觉扬起：好，便叫丰年券。他的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在字上轻轻一顿，像裹了蜜糖。

名称既定，接下来便是券契本身的设计。材质选用了县衙公文常用的、较为硬挺耐磨的桑皮纸。周彦辰负责文案，以官府告示的口吻写明此券用途、面值、使用期限，定于来年四月结束前，正好是第二批酱油的酿造结束，并加盖县衙印信方可生效，注明“允许转让”，以增加其流通性和灵活性。

光有文字未免单调，季知棠想到了心灵手巧的小妹。“让蘅姐儿来画些简单的吉祥图案如何？比如小鱼、小元宝、稻穗，印在角落，既好看又喜庆。”

周彦辰自然无异议。季知蘅被委以重任，开心得不得了，认认真真地在草稿纸上画了许多可爱的图案，最终选定了憨态可掬的抱鲤娃娃和饱满的稻穗图样。

防伪是关键。除了县衙的钤印外，周彦辰还让工匠在雕刻印版时，加入了细微的暗记。所有“丰年券”皆由县衙户房的工匠统一印制、编号、盖章，流程严格，最大限度防止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