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猛烈交锋(2/2)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由神力构筑的、象征着拉莱耶城风格的扭曲建筑虚影,其表面也开始迅速覆盖上一层蠕动着的、新鲜的血肉薄膜!绿色的石砖被猩红的肌肉纤维和跳动的血管覆盖,滑腻的苔藬变成了渗着粘液的脂肪组织,整个空间正在从一个深海古城,迅速向着某个活体巨兽的恐怖内脏腔室转化!

“同化进度这么快吗?”克莱茵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这骇人的景象,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丝惊叹,“以方城现在这破身体状态,居然就能如此迅速地侵蚀并转化你的领域,构筑出属于自己的‘简易血肉领域’…这次的进度,真是快得有点离谱啊。”

“切,”一旁显出深潜者真身的大衮汤姆逊不爽地哼了一声,声音如同闷雷,“说得好像你小子不会玩领域似的!打架的时候就知道摸鱼划水,藏得比海沟还深,谁都不知道你的实力到底到了哪一步,到底藏着多少张底牌!”

“嗨,瞧您说的,”克莱茵吐出一个烟圈,摊了摊手,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可是标准的文职人员,动脑子搞情报的。打打杀杀这种粗活,不适合我。更何况,我主要的工作任务,不就是帮助我们亲爱的、潜力无限的小方城同志‘健康成长’嘛?”

在他们交谈之际,“方城”动了!

它脚下的血肉海水仿佛具有生命般,主动汇聚、凝固,形成一条粘稠的血肉之路!它踏足其上,速度瞬间飙升,如同一道血色的闪电,直冲向刚刚重塑形体的奈奥格!手中的紫金剑发出饥渴的嗡鸣,直刺对方那团黑雾最浓郁的核心!

奈奥格急忙侧身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锋。但“方城”脸上那恐怖的笑容丝毫未变。

它根本不在意这一次攻击的落空。

真正致命的攻击,来自脚下!

那些构成它行动路径的、以及弥漫在整个领域内的血肉组织,仿佛接收到了无声的指令,如同活物般疯狂地蔓延、攀爬,向着奈奥格的双腿缠绕而去!这些血肉并非简单的物理接触,它们一碰到奈奥格体表的黑雾,就展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同化”特性!

滋滋滋——!

如同强酸腐蚀,又像是生命感染!那诡谲莫测、本应虚无缥缈的黑雾,在接触到这些蠕动血肉的瞬间,竟然发出了令人不适的侵蚀声!黑雾仿佛被赋予了不该有的“生命”,被强行扭曲、转化,颜色变得暗红,质地变得粘稠,迅速失去其“虚无”的特性,变成了一团团不断蠕动、膨胀、虬结在一起的恶心肉块!

这些新生的肉块疯狂地组装、堆叠,试图扭曲成一个歪歪扭扭、不断抽搐的丑陋人形,并反过来向着奈奥格的身体主体蔓延、融合!

“不!滚开!!”奈奥格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它疯狂地调动残余的黑雾力量,试图阻挡、驱逐这可怕的血肉侵蚀。在它拼尽全力的抵抗下,侵蚀的速度暂时被遏制在了腰部以下。它的上半身勉强保持了黑雾的虚无形态,但腰部以下,双腿所在的位置,已经彻底变成了两坨不断滴落粘液、形状不规则、表面布满血管和肉瘤的恶心肉块粘合体!这些肉块甚至还在不受控制地蠕动、增殖,试图向上蔓延!

奈奥格低头看着自己这具被污染、被扭曲的下半身,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暴怒。它猛地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没有任何犹豫,手起刀落——那条被它同化、此刻已彻底转化为漆黑骨刃形态的地狱乱触手,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瞬间斩过!

噗嗤!

两声闷响几乎合成一声。它那两条已经被彻底同化为不可名状肉块的下半身,被齐根切断!粘稠的、暗色的“血液”从断面喷涌而出,那些被斩落的肉块掉入下方的血海,迅速溶解、同化,成为领域的一部分。

断肢处黑雾疯狂涌动,迅速重新凝聚出两条由纯粹黑雾构成的虚幻下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奈奥格看着重新恢复“完整”的下半身,又看了看对面那双冰冷金瞳,突然发出一阵疯狂而扭曲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的嘲讽和歇斯底里,“你们!所有人!都杀不死我!只要这容器还有一丝能量,只要我对‘虚无’的理解还在,我就能不断重生!你们所做的的一切,都是徒劳!!”

狂笑声中,它挥舞着那柄由方城地狱乱异化而成的漆黑骨刃,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疯狂,主动冲向了“方城”!

“方城”脸上的恐怖笑容依旧,背后的数条地狱乱触手狂舞而出,同样覆盖上了一层粘稠的血肉铠甲,末端异化成各种狰狞的骨质武器。它手中的紫金剑亦发出兴奋的尖啸。

下一刻,在这片已化为血肉炼狱的领域中心,一场超越常人理解极限的疯狂近身搏杀,轰然爆发!

漆黑骨刃与紫金剑疯狂交击,血肉触手与黑雾利爪不断碰撞、撕扯!金铁交鸣的尖锐声响、血肉被撕裂的闷响、黑雾被蒸发腐蚀的滋滋声、以及两种非人存在的疯狂咆哮与嘶吼,汇聚成一曲令人理智崩坏的死亡交响乐,在整个领域内疯狂回荡,连绵不绝!

就在这片混乱与疯狂的战场之外,遥远的、被雨水笼罩的城市另一端。

那家看护严密的医院病房内,灯光柔和而安静。

苍月坐在窗边,窗玻璃上流淌着无尽的雨痕,仿佛天空也在为谁哭泣。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舞动着,将最后一张彩纸折叠、压实。

第500只千纸鹤,完成了。

她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那里已经堆满了同样小巧精致的纸鹤,如同一座色彩柔和的小小山丘。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雨幕低垂的天空,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阴郁的云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和空洞。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冰冷地敲打着这个世界,仿佛在无声地祭奠着什么,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