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盘炕（1/2）

修缮工程进入最后一天，张瓦匠带着人主攻室内。和泥、抹墙、盘灶、修炕，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顾安东插不上手，便一直帮着打下手，递工具、和泥浆，确保师傅们手边的材料不断。

最让顾安东惊喜的，是房间一角的那个“大工程”。张瓦匠不仅用土坯和砖石垒了个小巧却非常实用的灶台，灶口、锅腔、烟道都做得有模有样，他还主动把顾安东那个原本塌了半边的土炕给彻底修整了一番。

“顾知青，你这炕俺也给加修了一下，把里面的烟道重新通了通，拐弯的地方弄得顺溜了些，保管往后烧起火来，热乎匀实，炕头炕梢都暖烘烘的，一点都不带倒烟呛人的！”

张瓦匠用粗糙得如同老树皮的手掌抹了把顺着额角流下的汗珠子，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带着点疲惫却满足的淳朴笑容，对顾安东说。

他拍了拍灶台边缘，又指了指与土炕连接的地方，“俺把这小灶台直接跟炕洞连上了，冬天你烧水做饭的时候，火气走过去，炕也就跟着暖和了，能省不少柴火哩！咱们这儿冬天长，柴火金贵！”

顾安东一听，真是喜出望外。这可真是解决了大问题！黑省的冬天严寒刺骨他早有耳闻，一个暖和、抗冻的住处，不仅仅是舒适，更是活下去、甚至在这种环境下保持头脑清醒和斗志的基础。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经济”烟，抽出一根，恭敬地递给张瓦匠：“哎呦，太谢谢张叔了！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辛苦了辛苦了！快歇歇，抽根烟！”

张瓦匠乐呵呵地接过烟，没有立刻点燃，而是习惯性地别在了耳朵上，黝黑的脸上笑容更深了些。他觉得这从京城来的知青娃，虽然平时看着话不多，有点冷清，但说话办事挺上道，懂人情世故，尊重人，不招人烦。

最后结算工钱和料钱时，顾安东按照队长事先说好的规矩，一分不少地当场点清付清。末了，他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剩下的一些水果糖，不由分说地塞给张瓦匠和王木匠一人几块，语气诚恳地说：“张叔，李叔，这几天真是辛苦二位了！这点糖拿回去给家里孩子甜甜嘴，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