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精灵墓穴的壁画（1/2）

短暂的休整与内部争论之后，队伍再次启程，沿着向下倾斜的甬道，向着遗迹深处缓慢推进。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几乎无人交谈。刑泽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始终游离在队伍侧后方或前方的阴影里，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在视线之内，又仿佛与队伍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的存在，像一块投入水中的冰，让原本就凝重的空气更添几分寒意。

甬道似乎无穷无尽，蜿蜒向下，石壁依旧是由那种粗糙的黑色石材砌成。然而，随着深入，两侧石壁开始出现了变化。

起初只是零散的、模糊的刻痕，像是随意凿刻。但很快，这些刻痕变得密集、规整，逐渐形成了清晰的图案与符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描绘自然景象的图案：巍峨的、缠绕着藤蔓与星光的神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的湖泊；与野兽嬉戏、身姿优雅修长的精灵。他们的面容模糊，但尖长的耳朵和飘逸的形态极具辨识度。这些壁画色彩早已褪去，只留下石刻的线条，但依旧能感受到一种宁静、祥和与古老的美感。

“是暗月精灵早期生活的描绘，”赵云澜的声音在寂静的甬道中响起，打破了沉默。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壁画旁，手指虚抚着那些冰冷的刻痕，眼神专注，“看这里，他们崇拜月亮，尤其是弦月与满月之间的暗月阶段，认为那是知识与隐秘的象征。”

他的解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士兵们虽然紧张，但对这些古老的秘闻也充满了好奇。连一直保持警惕的雷娜，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壁画。

甬道继续向下，壁画的风格开始转变。

出现了战争的身影。不再是与自然和谐共处，而是精灵们手持造型奇特的武器，与一些形态扭曲、仿佛由阴影和淤泥构成的怪物作战。天空是破碎的，大地布满裂痕，星辰陨落。

“诸神黄昏的碎片……”赵云澜低声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上古时期，诸神征战，大陆崩裂。暗月精灵似乎也卷入了这场浩劫。看这些怪物，记载中被称为混沌仆从，是某个远古邪神的爪牙。”

壁画上，精灵们虽然英勇，但场面惨烈，无数精灵倒在那些扭曲的怪物手下。原本祥和的家园变得满目疮痍。

雷娜·伊莎尔凝视着那些描绘战争与毁灭的壁画，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女神殿的教义中，诸神是光明与秩序的化身，虽然也提及过古老的战争，但多是歌颂神只的伟岸与胜利。而眼前这些壁画，展现出的却是如此直接而残酷的牺牲与挣扎，甚至隐约透露出神只之间的冲突给凡人种族带来的无尽苦难。这与她自幼接受的教诲，似乎有些……出入。

“女神安娜的教诲中，光明终将驱散黑暗。”雷娜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为何这些壁画……只展现了混乱与牺牲？”

赵云澜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许。“历史并非总是光明战胜黑暗的赞歌，祭司小姐。”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学者式的平静，“很多时候，它只是一场幸存者的记录。暗月精灵……他们或许就是那场神战的幸存者之一，而且，可能还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