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休整与疑虑(1/2)
战斗结束后的寂静,比厮杀时的喧嚣更令人窒息。
大厅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石粉与一种类似熔岩冷却后的硫磺气味。火把的光芒在弥漫的尘埃中显得浑浊不堪,勉强照亮着这片狼藉的战场。断裂的石像残骸如同怪物的尸骨,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那些从破损处渗出的暗红色能量物质尚未完全凝固,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散发着微弱的不祥光芒。
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沉重的现实所取代。
呻吟声和压抑的痛哼此起彼伏。还能行动的士兵们,在安德拉队长嘶哑的指挥下,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清理出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小心翼翼地将重伤员转移过去。骨折、内伤、撕裂创口……几乎人人带伤,原本近二十人的队伍,此刻还能保持完整战斗力的,已不足五指之数。
雷娜·伊莎尔是此刻最忙碌的人。她不顾自身的严重消耗,跪坐在伤员中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她指尖萦绕着微弱却纯净的白光,逐一检查伤情,施展最低限度的治愈祷言稳定最危险的伤势,清洗伤口,并用随身携带的圣水和草药进行紧急处理。她的动作依旧稳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急促的呼吸,显露出她已濒临极限。胸前的宁静之心持续散发着暖意,支撑着她,也隔绝着周围愈发浓郁的、源自石像鬼残骸的冰冷邪恶气息。
安德拉队长简单包扎了自己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脸色阴沉地清点着人员和物资的损失。每报出一个减员的名字,他的眉头就锁紧一分。他偶尔抬起头,目光扫过大厅,最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大厅边缘,那根远离人群的石柱阴影下。
刑泽靠坐在石柱根部,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正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相对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柄青铜短刃。刃身上沾染的暗红色能量残留物被一点点拭去,重新露出幽冷的青光。他的动作专注而平静,仿佛周围一切的伤亡、痛苦与混乱都与他无关。那柄短刃,以及他擦拭短刃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对生命的极致漠然,让每一个偷偷看向他的士兵,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恐惧,如同无声的瘟疫,在幸存的士兵间蔓延。他们感激刑泽在战斗中的力挽狂澜,但更畏惧他本身。那非人的身手,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无不提醒着他们,这个临时同伴,是一个比石像鬼更加难以预测、更加危险的存在。
“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一个年轻士兵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同伴说道,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别瞎说!”年纪稍长的同伴连忙制止,警惕地瞥了阴影方向一眼,“他能听见……”
“听见又怎样?”另一个手臂缠着绷带的士兵语气愤懑,“要不是他,我们可能都死了!但他杀起人来……那样子……我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窃窃私语在角落里流淌,充满了矛盾与不安。
而与对刑泽的恐惧并存的,是对赵云澜的好奇。
此刻的赵云澜,并没有参与救治,也没有像刑泽那样置身事外。他独自一人,徘徊在那些被破坏的石像鬼残骸之间,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和炭笔,时而蹲下仔细查看石像关节断裂处的内部结构,时而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时而用手指触摸那些暗红色的能量残留,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他的举动,与周围伤痛哀嚎的环境格格不入,却透着一股令人费解的专注。
“赵先生他……在干什么?”一个士兵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学者就是怪。”另一人嘟囔道,“不过,要不是他发现那些鬼东西怕噪音,又指挥得那么准,咱们估计也撑不到祭司大人发力。”
“他好像懂得特别多……那些古代符号,还有这些石头怪物的弱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