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2/2）
恶意目光如箭矢射来，男人却浑不在意。
他确实是社会蛀虫，也确实打算找个角落呕吐。
这些眼神他早免疫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就是老子的活法。
连向佝偻父母讨钱时，他也这么理直气壮。
尽管知道二老日子艰难。
可那又怎样？
生下他就该好好养大。醉汉理直气壮地想着。
兜里剩的钱够今晚快活，明早就回家要钱去。只要装得够可怜，爹娘准会心软给钱。大不了跪地磕头呗，反正这招他熟。
呕——
咳咳...哈——呕！
巷子里回荡着呕吐声。看来昨夜确实喝大了。真够难受的。醉汉揉着太阳穴瘫在墙上，目光涣散地望着天，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昨夜疯得太狠，现在后劲全上来了。
咯吱、咯吱、咯吱——
巷子深处传来生锈机器般的怪响。醉汉强打精神转头望去——要是在这儿睡过去，保不齐连裤兜都被摸干净。他还指望着今晚去足浴店过夜呢。
裹着大衣的人影迈着机械的步伐逼近，关节像是没上油的齿轮，又像多年瘫痪刚复健的病人。什么人？醉汉撑着墙直起身，死死攥住兜里那点钱——这可是今晚的床钱。巧的是，怪人的手也始终插在大衣口袋里。
听到问话，怪人缓缓抬头。帽檐下露出张青白色的脸。
你？！
《铅心》
夜市街角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开血色光斑。穿雨衣的警察突然抬手拦住跌跌撞撞的酒鬼—— ** 还在巷子里淌血。男人顺着 ** 电筒的光柱望去，白布边缘露出一截金属手指，锈迹像凝固的鲜血。
这是本月第三具被掏空胸腔的 ** 。法医掀开塑料布时，金属指缝里嵌着半片人类心脏组织，显微镜下能看到铅汞化合物结晶。刑警队长用镊子夹起 ** 脖颈挂着的小铁牌：奥兹国伐木许可证no.0043。
童话研究专家在笔录中提到，1900年初版《绿野仙踪》某个被删除的章节里，铁皮人得到的铅制心脏需要定期更换。专家说着突然咳嗽起来，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张马戏团海报，上面画着举斧头的生锈机器人。
城市另一端。卖气球的小女孩数着硬币仰起头，生满红锈的金属手掌正从推车底下抽出斧头，斧刃沾着新鲜松脂。
近日千叶县颇不太平。
先是发生高中生遭肢解的 ** ，紧接着又曝出教师遇害事件，相关 ** 当日便被媒体大肆报道。
接二连三的案件让这位本打算再干十多年的中年警探萌生了退意。
年底就递交辞呈吧。
他摩挲着下巴的胡茬暗自思忖。
表面看着精神，实际岁数早已达到退休标准。想到即将迎来的退休生活，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雀跃。
松岗前辈，有新发现。
百贵船太郎顶着淡淡黑眼圈从门框探出身来。近日连轴转的侦办工作让他疲态渐显，本该享有的休假也被他一再推辞。
什么情况？
松岗收回飘远的思绪问道。
这颗心脏有问题。
百贵指着证物袋里随意丢弃的心脏解释道。
最初他们推断凶手在作案后特意剖取死者心脏弃置现场——这般癫狂行径即便在犯罪心理学教材里有据可查，实勘时仍令人悚然。
排查初期曾重点考量仇杀可能，不料死者生前的确树敌众多，甚至在遇害前夜还因酒局争执与人交恶。
但检测显示这颗心脏并非死者所有。受害人死亡时间不足24小时，而心脏摘除时间明显更早。
虽未完成精密化验，但现场勘察已能确认这一矛盾点。这意味着仇杀动机权重降低，连环作案的可能性骤增。
这样啊。松岗若有所思。
松岗从大衣里摸出笔记本，快速记下这条重要线索。随后他抬头询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对方回答：其他物证还在排查。
好，辛苦你们了。松岗合上本子，也投入现场勘查工作。
总不能让新人一直冲在前头。
尽管案件取得进展，松岗和百贵船太郎的心情却愈发沉重。他们很清楚，蓄意报复与连环凶杀的性质有着天壤之别，后者带来的威胁要严重得多。
此刻，造成这场 ** 的凶手正在巷弄中飞速逃窜——那个曾经锈迹斑斑、行动迟缓的铁皮人，此刻却以惊人的速度奔跑着，连世界短跑健将都望尘莫及。它锃亮的金属躯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不见半点锈蚀痕迹。
铁皮人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喜悦：阳光！跳动的心脏！多么温暖啊！
狂奔许久后，它终于停下脚步，打量着四周陌生的建筑群。但这个全新环境并未让它感到惊慌。在它原来的世界，隔着一座山就是魔法王国与科技王国的分野，年轻国度与老人国度甚至能听见彼此的枪声。
有点奇怪？铁皮人按住胸口感受着心跳，冷静分析现状。作为机械樵夫，它向来善于思考——毕竟没脑子的是那个稻草人，它缺少的只是一颗心脏罢了。
想念起某个稻草人，铁皮人瞬间感到一阵烦闷。
还是先观察一下吧。
将大衣裹得更紧些，铁皮人悄然融入夜色之中。
无论此地是否熟悉，它都决定谨慎行事。
毕竟以目前的实力，还没资格恣意妄为。
想要长久享受温暖的心脏，就必须保持低调。
真是 ** 不断啊。
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真又一次发出感叹。
身旁的小骑士静 ** 在木凳上。
作为普通的容器，它无法给予回应。
更何况它本来就没有言语能力。
它轻轻拍了拍真手背，传递着陪伴的心意。
望着小骑士空荡的眼窝，真露出微笑。
那就靠你了。
小骑士竖起大拇指，做出保证的手势。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小骑士渐渐展现出鲜活的生气，不再如同往昔般空洞。
对容器而言，这种转变或许不妥。
但对小骑士本身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
幽暗林间，樵夫挥舞铁斧劈开缠绕的藤蔓继续前行。
作为曾经的森林住民，它敏锐察觉到异常。
这里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