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情定宫墙（1/2）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霞光在天际晕染开来，如同打翻的胭脂盒，将云层染成深浅不一的绛紫色。苏婉儿独自走在宫墙上，秋风拂过她的衣袖，带来几丝凉意。今日是中秋佳节，宫中设宴，丝竹之声隐约从远处传来，她却以醒酒为名提前离席。

这些时日的明争暗斗让她身心俱疲。苏婉仪的背叛、李相的阴谋、朝堂的暗流，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此刻，她只想在这寂静的宫墙上寻得片刻安宁。

宫墙上的青砖被月光洗得发亮，墙头螭吻的轮廓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远处太液池波光粼粼，倒映着满天星子与一轮明月，秋风过处，泛起细碎银光。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婉儿转身，见赵元宸踏着月光走来。他换下了朝服，只着一袭玄色暗纹常服，金冠也已取下，墨发用一根青玉簪随意束起，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儒雅。

陛下怎么不在宴上？苏婉儿微微福身，却被赵元宸伸手扶住。

朕推说更衣，让内侍远远跟着。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见你往宫墙方向来，便知你定是来此散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二人并肩走在宫墙上，月光将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衣袂在夜风中轻轻相触。夜风送来阵阵桂花清香，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笙箫之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宫墙上相遇的情景吗？赵元宸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苏婉儿轻轻点头，唇角微扬：那时臣妾刚入宫不久，夜里睡不着，便来这里散步。恰好遇见陛下也在此处赏月。

那时朕就在想，这个女子与众不同。赵元宸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其他妃嫔见到朕，不是谄媚讨好就是战战兢兢，唯有你，不卑不亢，从容自若。那双眼眸清澈如水，却藏着看不透的深邃。

苏婉儿垂眸，月光在她长睫上投下细碎阴影：臣妾只是恪守本分。

不仅仅是如此。赵元宸执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你聪慧睿智，胸怀天下，更难得的是，在权力面前始终保持着本心。这些时日，若不是你在身边相助，朕不知要多走多少弯路。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苏婉儿能感受到他掌心因常年习武而生的薄茧。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在这一握中消散。

陛下过誉了。她轻声说，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赵元宸摇头，目光深邃如夜：婉儿，你可知道，朕为何至今未立后？

苏婉儿心头一跳，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却只是静静等待。

因为朕在等一个人。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一字一句都敲在她的心上，一个能与朕并肩而立，共守这万里江山的人。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柔情。苏婉儿望着他，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在深宫中孤独终老的自己。那时的她，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陛下...她刚开口，却被赵元宸以指轻掩朱唇。

听朕说完。他目光灼灼，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子，从前，朕以为为君者当独断专行，不能有软肋，不能动真情。直到遇见你，朕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敢于信任，敢于托付。

他执起她的双手，语气郑重如立誓言：婉儿，朕愿以这万里江山为聘，许你一世相伴。你，可愿与朕携手，共度此生？

夜风忽然静止，连远处的丝竹声也仿佛消失了。苏婉儿望着眼前这个权倾天下的男子，他眼中没有帝王的威严，只有真挚的情意，如同最纯粹的墨玉，映着她的身影。

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闪现。那些孤独的日夜，那些无人可诉的委屈，那些在深宫中消磨的青春...而这一世，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愿意与她并肩而行的人。

臣妾...她声音微颤，眼中泛起晶莹，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厚爱？

是朕何其有幸，能得你相伴。赵元宸伸手，轻轻拂去她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指腹温热，这一路走来，你为朕出谋划策，为朕分忧解难，更难得的是，你始终明白朕心中所想。

苏婉儿望着他，忽然展颜一笑。这一笑，如月破云层，光华万丈，连满园秋色都为之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