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回忆（2/2）

剧烈的头痛让苏婉儿猛地睁开双眼，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她急促地喘息着，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是温热的，光滑的，没有高烧的滚烫，没有临死前的冰冷。

环顾四周，她愣住了。

这不是冷宫，而是她在苏府的闺房。熟悉的梨花木梳妆台，青纱帐的绣床，窗前那串生母留下的玉质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她颤抖着下床，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眉眼如画，肤白似雪，正是及笄礼前的模样。那双本该清澈的杏眼里，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痛楚。

我……真的回来了？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镜中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窗外传来丫鬟们清脆的说笑声，夹杂着及笄礼宾客等字眼。苏婉儿猛地想起，这正是她及笄礼的前三天。前世，就是在这场及笄礼上，她因一支惊鸿舞惊艳四座，却也从此被嫡母和姐姐视为眼中钉，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婉儿小姐，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小翠熟悉的声音，嫡夫人让各房小姐去前厅，说是要商议及笄礼的事宜。

小翠！她贴身的丫鬟，前世为了护主，被嫡母活活打死。苏婉儿鼻尖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我这就来。她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打开衣柜，她刻意选了一件半旧的浅青色襦裙，样式简单，毫不惹眼。对镜梳妆时，她仔细将那份历经生死后的沧桑深深藏起，只留下符合这个年纪的温顺神情。

走在熟悉的回廊上，苏婉儿的心绪渐渐平静。她看着府中熟悉的景致，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太过天真，总以为只要乖巧懂事，嫡母就会善待他们这一房。直到被毒死在冷宫那刻，她才明白，在这深宅大院中，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

前厅里，各房小姐已经到齐。嫡母王氏端坐主位，身着绛紫色缠枝牡丹纹样的锦衣，头戴赤金点翠步摇，雍容华贵。她身旁站着苏婉仪，一身桃红色绣蝶恋花裙裳，娇艳明媚，正是最得宠的年纪。

婉儿给母亲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苏婉儿规规矩矩地行礼，姿态柔顺，与从前别无二致。

王氏淡淡瞥她一眼：起来吧。后日就是你的及笄礼，府里会宴请宾客，你们都要谨言慎行，莫要失了苏家的体面。

众小姐齐声应道。

苏婉仪走到苏婉儿面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妹妹后日就要行及笄礼了，姐姐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支金簪，到时候定让你成为全场最耀眼的那个。

苏婉儿心中冷笑，前世就是这支金簪，在舞蹈时突然松动坠落，害她当众出丑。而苏婉仪却准备了一支备用的玉簪，既解了她的围，又博得了大方得体的美名。

姐姐费心了。苏婉儿垂眸，掩饰眼中的冷意，只是妹妹觉得，及笄礼还是端庄些好，太过耀眼反倒不合规矩。

苏婉仪一愣，没想到她会拒绝。王氏也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这个平日怯懦的庶女。

妹妹说的是，苏婉仪很快恢复笑容，那姐姐就送你一对玉坠吧，衬你的气质。

谢姐姐。苏婉儿温顺地点头，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明枪暗箭。

待众人散去，她独自走在回廊上，望着庭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既然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仅要报仇，更要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微风拂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苏婉儿抬头，眼中再无往日的怯懦，只剩下淬过毒的决心。

这一世，我要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