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暗夜夺草（2/2）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清源坐在主位，形容憔悴，眼窝深陷，仿佛一夜未眠。下方，六位核心长老齐聚，人人脸色凝重，但细微之处，神色各异。

“门主，”一位性情火爆的红脸长老率先开口，声如洪钟，打破了死寂，“龙涎草被夺，素问侄女重伤昏迷，如今我林氏已至生死存亡之秋！接下来，该当如何？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他话音刚落，另一位向来与林清河走得近的瘦高长老便阴恻恻地接口：“五长老此言差矣，不等，又能如何？与仙庭硬拼吗？那是螳臂当车！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如此强硬，若是早些……唉！”他重重叹气，意思不言而喻。

“四长老，你这是什么话！”一位面容慈和，但眼神坚定的老妪（三长老）皱眉道，“难道要向那群栽赃陷害、夺我传承的恶贼低头不成？我林氏风骨何存！”

“风骨？”四长老冷笑，“三长老，风骨能当饭吃，能挡得住仙庭的天兵吗？如今我们最后依仗已失，拿什么去讲风骨？难道要满门弟子都为这虚无缥缈的‘风骨’陪葬吗？”

林清河坐在左侧首位，此刻终于缓缓开口，语气“沉痛”而“理智”：“诸位，稍安勿躁。四长老话虽直接，却也不无道理。门主，为今之计，或许……唯有暂避锋芒。仙庭所求，无非是我林氏传承。我们或可交出部分非核心药方，换取喘息之机，再图后计。毕竟，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他这话，立刻引来了两位中立长老的微微颔首，显然，绝望之下，妥协的声音开始占据上风。

五长老怒目而视：“大长老！你这是要卖祖求荣！”

三长老也厉声道：“不可！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仙庭兵又至矣！此乃饮鸩止渴！”

双方争执不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清源身上。

林清源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脸，将他们的担忧、恐惧、愤怒、乃至隐藏的幸灾乐祸与妥协之意，尽收眼底。他脸上依旧是化不开的疲惫与悲恸，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龙涎草已失，素问重伤……或许，真是天意如此……”

他这话一出，林清河和四长老眼中几乎要露出喜色。

然而，林清源的话锋却猛地一转，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与决绝：“但是！”

他重重一拍扶手，站起身来，虽身形摇晃，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爆发开来：“我林氏，可以战死，可以饿死，唯独不能跪着生！交出药方？可以！除非从我林清源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目光如电，直射林清河：“大哥，你的‘良策’，恕我无法接受！传我命令，即日起，林氏医门进入最高战备！所有弟子，各司其职，巩固阵法，清点所有丹药灵材，做好与宗门共存亡的准备！”

“门主！”林清河脸色一变，还想再劝。

“我意已决！”林清源斩钉截铁，打断了他，“若再有言妥协者，视同叛族，宗规处置！散了吧！”

他拂袖转身，留下一个看似悲壮、实则已将所有人反应看在眼里的背影。

众长老神色各异地散去。林清河与四长老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眼神。三长老和五长老则面露决然，紧随林清源而去。

济世殿内，重归寂静。

但一股暗流，已在这次看似绝望的会议下，汹涌澎湃。忠诚与背叛，坚贞与怯懦，在这一刻，被清晰地划出了界线。

真正的清算，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