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刃难承(1/2)

绝望,如同山谷中永不散去的血色煞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青铜戈的碎片散落在四周,偶尔有残留的金红能量如垂死的萤火,闪烁一下,旋即湮灭,更添几分破败与死寂。子珩躺在石勇用衣物简单铺垫的地上,面色灰败,唇边凝固着暗红色的血痂,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仿佛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

钱多多徒劳地翻找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储物袋,胖脸上写满了无助与恐慌。墨尘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昏迷的子珩,又落在那柄仿佛在无声嘲弄他们的断剑上,一贯冷静的眸子里也浮现出深切的茫然。最强的依仗已碎,前路何在?

石勇半跪在子珩身边,用最专业的指法探查着他的颈脉,眉头拧成了深刻的沟壑。“内腑遭受能量反噬,多处经脉断裂,识海波动极其微弱……还有那股混乱力量的侵蚀……”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情况……非常危险。”

就在这时,那柄中央的断剑,再次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冰锥刺入骨髓的嗤笑。这笑声比之前的嘲弄更甚,充满了对蝼蚁妄图撼动山岳的极致蔑视,精准地击穿了众人最后的心防。

青铜戈的碎裂,宣告了“器”的路径彻底断绝。那声断剑传来的嗤笑,如同冰锥,不仅刺痛了钱多多三人,更深深刺激了子珩沉寂的意识深处——那不是嘲讽,而是对“不自量力”最直接的否定。

然而,鬼谷子“器不足以载道”的箴言,与帝辛“道争凶险”的警告,在他濒临破碎的识海中碰撞、回响。外物已不可恃,前路仿佛已断。但若就此放弃,之前所有的牺牲、所有英魂的低语、所有同伴的守护,都将失去意义。

“必须……亲证……”

一股源于人皇血脉最深处的不屈,混合着对同伴的责任,如同在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苗,开始燃烧。子珩的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竟艰难地、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缝隙。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他那双原本涣散的瞳孔,却在短暂的失焦后,顽强地凝聚起一丝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那是不惜燃尽灵魂,也要去“理解”对方之“道”的决绝。

“老……老大!”钱多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喜。

“别……过来……”子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线越过焦黑的坑洞,死死锁定了那柄断剑。

鬼谷子的箴言——“器不足以载道”——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里。外物已不可恃,青铜戈的粉碎彻底断绝了捷径。那么,剩下的路,似乎只有一条——以自身为熔炉,直面那冰冷的杀意核心,去理解,甚至去……征服?或者说,是去寻求一种超越征服与臣服的全新可能。

这个念头疯狂而决绝,却也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光。

“我……需要……进去……”他看着断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和他……谈……”

“进去?谈?”钱多多几乎跳起来,“老大你清醒一点!那是白起!杀神白起!你刚被他弄成这副样子,还要进去跟他谈心?这不是送死吗?!”

石勇和墨尘也面露极大的不赞同,石勇更是直接按住了子珩的肩膀,沉声道:“子珩,冷静!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冒险了!”

子珩的目光扫过同伴们焦急而担忧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眼神却愈发坚定。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石勇松开。

“鬼谷先生……让我明‘器’之限……”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解释,“如今……我需亲证……‘道’之异……不明其道……焉能……调和?”

他不再多言,也无法过多解释。闭上双眼,不顾体内如同万刃剐割般的剧痛,强行凝聚起残存的心神与那微薄得可怜的龙气。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引导能量,而是将自身最核心的意念,如同孤注一掷的利箭,射向那片冰冷的杀意之源。

“愚不可及!”识海中,帝辛的意志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但这咆哮之中,却并非单纯的阻止,而是蕴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残酷的凝重,“白起之道,乃绝灭杀道,万物皆为刍狗,唯胜利永恒!此道与你血脉中的守护之念,与你所秉持的人道薪火,根基相悖,如同水火!”

帝辛的意念如同燃烧的熔岩,带着君王的威严与先知的悲悯:“此去,非是交谈,乃是道争!是意志最凶险的搏杀!你的龙气,你的信念,将会直面最纯粹、最无情的毁灭意志!十死无生!你……当真要以身试法,亲尝此‘道不同’之酷烈?!”

这不再是简单的警告,而是一位目睹过文明倾覆的先皇,对继承者必将经历的、最残酷试炼的宣告。他如同一位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必须看着子嗣亲自去跨越的严父,因为有些路,无人可以替代。

子珩的意念在剧痛中摇曳,却如同风中劲草,死死扎根于大地:“先祖……器碎明限……若不能亲身体悟……‘道’之壁障……我……永无调和之日……此路虽险……乃唯一……生路……”

他的决心,如同淬火的精钢,在绝境中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光芒。

没有再犹豫,子珩将那凝聚了全部意志与残存龙气的意念丝线,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一去不返的决绝,探入了断剑之中,探向了那片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冷核心!

轰!!!

意识在刹那间被无边的黑暗与血色吞噬!不再是之前感受过的纷杂低语或能量冲击,而是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杀戮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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