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拂晓的抉择（1/2）

钱如海被废，残余党羽在秦岳雷厉风行的清扫下迅速肃清。三日后，万象楼顶层，昔日钱如海那间奢华却透着腐朽气息的书房，已被彻底清理，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苏芸特制的清心宁神的药草香，取代了曾经的奢靡。

钱多多站在巨大的琉璃窗前，晨曦透过窗格，在他略显胖硕却已然挺拔的身姿上镀了一层金边。他手中摩挲着那方与他心血相连的“百晓生棋盘”，识海中，那幅指向云梦泽“无字天书”的方位图愈发清晰。胖脸上没有了往日刻意伪装的谄媚或跳脱，眉宇间沉淀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决断。

“小七，”大师兄沈景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沉稳依旧，“内患已除，秩序渐复。但仙庭与青霞宗的威胁犹在暗处窥伺。天机阁需要尽快稳定，并明确未来的方向。你如今是‘星辰引’的持令人，你的抉择，关乎阁中上下数千弟子的前途。”

钱多多缓缓转过身。书房内，六位师兄师姐以及李、赵、孙三位师叔伯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这目光中有期待，有关切，有审视，更有毫无保留的支持。他知道，这是他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也是他作为玄机子选定的“破局之人”，必须迈出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沈景睿和诸葛明身上，声音清晰而坚定：“大师兄，四师兄，诸位师兄师姐，师叔伯。天机阁不能只困守于此，做一个偏安一隅的旁观者。师父当年的百年布局，也绝非仅仅为了守住这片基业。”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此刻铺着崭新九州舆图的楠木书案前，手指坚定地指向北方伊洛之地，那里被朱砂清晰地标注着“龙潜原”三字。

“我们的未来，在那里。与人道城并肩，成为照亮这昏暗世道、洞察先机的眼睛，汇聚散落的人道星火，这才是天机阁真正的使命，也是师父寄予我等‘七星’与‘变数’的厚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已能看见北方那座正在崛起的城池。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肃然，眼中大多流露出赞同与振奋之色。秦岳更是拳头紧握，眼中战意灼灼。

“然则，”四师兄诸葛明冷静开口，永远是团队中最清醒的规划者。他修长的手指在舆图上万象楼与龙潜原之间划了一条漫长的弧线，“两地相隔何止万里，其间山川险阻，更有仙庭耳目密布。如何确保两地联络畅通无阻，情报传递及时，必要资源得以安全转运，且不被仙庭察觉，是关乎存亡的首要与核心难题。”

“四师兄所言极是。”钱多多点头，对此早有腹案，“此事关乎战略全局，必须建立一条绝对安全、高效且远超仙庭侦测能力的‘星火之径’！”他看向精通阵法的李师叔和擅长机关奇技的墨羽，“李师叔，六师兄，此径能否畅通，就劳烦二位了！”

李师叔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其中深意与重任。他抚须沉声，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阁主放心！楼内阵法已固，正可借此机会，将力量转向外部。老夫愿亲自带队，挑选最核心可靠的阵法师弟子，即刻启程，沿预定路线勘测地脉，寻找灵机节点，布设我天机阁独有、难以被干扰和破解的‘星轨传讯阵’与隐蔽物资中转点！保证让这条命脉，如同星河潜行，无踪可觅！”

墨羽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摩拳擦掌：“妙啊！老李头布阵，我来造‘船’！我可以改造一批小型隐匿机关兽作为移动侦察与传讯哨站，再设计几套根据星象时辰自动变化的动态加密灵纹，双管齐下，保证让仙庭监天司那帮家伙抓瞎！这条‘星火之径’，就是我和老李头献给新人道的第一份大礼！”

沈景睿沉稳点头，一锤定音：“此乃根基命脉之事，不容有失。聚宝斋的资源、财力、沿途暗桩，皆倾力配合，优先保障。”

第一件关乎未来格局的大事，就此定下。

钱多多的目光又转向赵师伯与孙师叔。看着两位为守护传承熬白了头发、此刻面带倦色却眼神欣慰的老人，他心中感慨，语气愈发诚挚：

“赵师伯，孙师叔，楼内初定，万象更新，正是需要您二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坐镇，稳定人心之时。”他话锋一转，充满敬意与关怀，“但晚辈思虑再三，有一不情之请，望二位师叔成全。”

“阁主但说无妨。”赵师伯抚须道，眼中带着慈和。

“人道城新立，百废待兴，尤缺文明底蕴与治理经验。那里汇聚了来自各地、心怀希望的族人，正是播撒知识、传承文明、建立秩序的最佳火种之地。”钱多多目光灼灼，言辞恳切，“二位师叔阅历丰富，智慧通达。赵师伯精通典籍史料，博古通今，明辨兴衰之道；孙师叔熟知人情世故，善于调和鼎鼐，凝聚人心。我想恳请二位师叔，不辞劳苦，北上人道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庄重：“一方面，可在彼处灵秀之地颐养天年，远离此地纷扰回忆；更重要的是，可于城中开设讲坛，传授知识，梳理法度，凝聚人心，将天机阁‘洞察’、‘守望’、‘传承’之理念，与人道城实践融合。此举，既是为我阁开拓未来根基，亦是为人族文明存续，点燃不灭的薪火。不知二位师叔，意下如何？”

赵师伯与孙师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动、释然与重新燃起的激情。他们一生奉献于此，晚年若能在一个充满希望的新天地，将毕生所学传承下去，为人道未来奠基，无疑是最好也最有意义的归宿。

“善！”赵师伯重重点头，浑浊的双眼焕发出新的光彩，腰板似乎也挺直了许多，“老夫这一肚子故纸堆，尘封多年，也该找个地方，好好晒晒太阳，传给需要的人了。为人道城奠定文脉基石，梳理过往智慧，此乃千秋之功，大善！”

孙师叔也哈哈一笑，脸上倦容一扫而空，恢复了往日的豪气：“好好好！老子早就看腻了这里蝇营狗苟的假繁华，去北边看看真天地，会会新朋友，正合我意！治理新城，调和内部，安抚流民，老夫这些年旁观的、经历的那些门道，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第二件关乎文明传承与元老归宿的大事，也随之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