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暗室谋局（2/2）

“他身边聚集了石勇之忠勇、墨尘之巧思、钱多多之机变，这等各怀绝技、皆非池中之物、却具风骨气节的同伴，并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甚至不惜性命追随。此其二，为义与能，知人善任，凝聚人心。”

“他所图者，非一己之私利，非一门之兴衰，乃是为我饱经磨难的人族，于黑暗之中，开辟一方不受仙庭奴役、可以自由呼吸的净土，重现人道荣光。此其三，为志，志向高远，格局宏大。”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龙气之象是真，仁心之举是真，救世之志是真，同心之伴是真。那么，由这些真实所构筑的人道之城，为何不能是真？它或许尚在蓝图，或许前路漫漫，但它的根基，立于真实不虚的人性与道义之上！”

林清源静静地听着女儿条分缕析的陈述，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初的疑虑与审慎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所取代。他作为一门之主，执掌权柄多年，听过太多的空话、大话与虚伪的承诺，但女儿此刻的分析，条条基于她亲身经历的事实与人性的深刻洞察，远比任何华丽的辞藻与空洞的誓言更有力量，更能打动他这颗早已对所谓麻木的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林氏，应当将未来，押注于此？”林清源的声音带着一丝极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长久压抑后看到一线曙光时的本能反应。

“父亲，我们之前的后路，是藏，是消极的躲避，期待能在夹缝中苟延残喘。而现在的后路，应该是进！是主动出击，去寻找并建设那个能让我们真正站稳脚跟的根基！”林素问斩钉截铁，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6这十日，我们明面上要摆出全力备战、誓死守卫祖地的决绝姿态，将所有注意力，尤其是仙庭和济世堂的视线，牢牢吸引在这山谷之中。暗地里，我们要立刻启动您之前布下的所有暗棋，但目的不再是让他们如同无根浮萍般分散躲藏，而是让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为了同一个目标，为人道之城的建立，先行汇集力量与资源！”

“我们要利用这最后的、宝贵的缓冲期，将林氏最珍贵的火种，主动送往那片能让星火汇聚、最终形成燎原之势的土壤！这不是放弃，而是为了将来更高意义上的回归与重生！”

林清源沉默了，他缓缓靠回坚硬的椅背，闭上双眼，唯有那根手指仍在无意识地、持续地敲击着桌面，显示出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密室内只剩下父子二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单调的叩击声。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意味着要主动放弃经营千年、凝聚了无数先人心血的祖地基业，将整个宗族的未来，押注于一个尚在雏形的构想和几个年轻人身上，进行一场关乎存亡的豪赌。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明珠的光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许久，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再无半分迷茫与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断之光。

“好！”他重重一拍桌面，震得那枚龙纹晶都微微跳动了一下，“就依你之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十日，我林氏便与这贼老天，赌一个未来！赌一个属于人族的未来！”

他看向林素问，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任与托付：“启动所有暗棋，联络分散弟子，规划隐秘路线，向目标地域汇集之事，关乎我林氏存亡绝续，必须做到绝对隐秘、万无一失。此事，千头万绪，责任重大，非心思缜密、值得绝对信任之人不可为。便由你，全权负责。为父会将暗棋名单与联络信物，尽数交予你手。”

“女儿明白！定不辱命，必为我林氏，开辟出一条生路！”林素问起身，肃然一礼，声音铿锵有力。

父女二人的手，在冰冷坚硬的沉檀木桌面上紧紧握在一起。他的手苍老而布满岁月的痕迹，她的手年轻却已承载起宗族的重量。窗外，夜色更深，万籁俱寂，但一颗关于未来的种子，已在此刻的密室之中，迎着绝望的土壤，悄然埋下，静待破土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