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染血的真相（2/2）

石勇这位铁血战士，双目赤红如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虬结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他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深藏地底的“窃运之蛭”挖出来，一寸寸碾碎成渣。

墨尘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岩壁才稳住身形，一向沉静儒雅的面容因巨大的冲击而扭曲，眼中充满了对文明被如此践踏的痛心疾首，以及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杀机。

“原来……如此！！！”子珩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仰天低吼，声音中蕴含着崩天裂地的恨意与一种拨开迷雾后的、令人心寒的清醒，“仙庭！尔等窃世大盗！！”

这一次，不再是子珩一人的咆哮。他的声音，道出了所有同伴共同的心声，那是被欺骗、被奴役、被圈养了无数岁月后，终于看清真相的、来自整个族群的怒吼。

钱多多猛地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未散的余悸，却更多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与决绝：“干他娘的……我就说这贼老天怎么总针对咱们……挖个坟都不得安生……原来咱们从生到死，都是人家圈养的牲口！连魂儿都要被榨干！”

石勇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铁锈味，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几乎失控的杀意，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等血仇，绵延千古，罄竹难书！不死不休！从今日起，石勇之枪，只为荡清这些窃贼而战！纵使魂飞魄散，亦无怨无悔！”

墨尘缓缓直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足以焚化一切的烈焰，是墨者非攻之下隐藏的、守卫文明的雷霆之怒：“文明之火，不可绝。传承之脉，不可断。墨尘此生，愿为人道重燃星火，纵然前路荆棘，燃尽此身，亦在所不惜！”

无需再多言语。共同的震撼，共同的愤怒，共同的明悟，已将四人的命运牢牢焊接在一起。他们不再仅仅是因利益或情谊而结伴的同路人，而是知晓了共同秘密、立下了共同誓言、背负起共同使命的——同志。

也正是在这时，白起那最后一道带着无尽疲惫与释然，甚至夹杂着一丝解脱的意念，传入子珩识海，也仿佛在四人心中留下了淡淡的、沉重的回响：

“吾……铸下大错……空负杀名，却成帮凶……”

“等待一人……持人道之火……焚尽这窃天之网！”

“汝等……已见真相……前路……在尔等脚下……”

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悄然消散，识海中的那柄血色战戈彻底沉静下去，仿佛完成了最后的托付。

巨大的真相冲击之下，四个人的道心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在极致的愤怒与并肩承受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神铁，被淬炼得更加坚不可摧，闪耀着决绝的光芒。

子珩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那血迹暗红，仿佛承载着刚刚所见的无尽血色。他的目光扫过三位眼神坚定的伙伴，一股暖流与更沉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他不再孤独。他的身后，是同志，是即将燎原的星火。

然而，现实的危机从不等人。

外围负责警戒的石勇，即使心神仍因那颠覆认知的真相而激荡不已，却依旧保持着深入骨髓的职业本能，他耳朵微动，猛地转头望向山谷入口，发出了低沉而急促的警报：

“有动静！很强的灵气波动……不止一股，是青霞宗的人！他们找到这里了！”

刚刚共同洞悉了文明级别的黑暗阴谋，现实的追兵已携带着仙庭的意志，逼近身前。那所谓的“仙缘”，此刻看来，不过是诱饵与枷锁。

子珩与三位伙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冰冷的战意与再无迷茫的决心。过去的困惑、畏惧与妥协，在此刻已被那血染的真相烧成灰烬。

他缓缓转向山谷入口，那双曾经清澈、时而困惑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不是为了自救，而是为了与同伴一起，为了无数被蒙蔽、被牺牲的先祖与同胞，焚尽这窃天巨网的……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