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坏掉的机器最诚实(1/2)

林晚盯着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红色警告,指尖冰凉。

李砚的消息言简意赅:边境中学,信号中断,强磁场干扰。

这是她亲手搭建的通信链路,理论上坚不可摧,现在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

远程修复的指令如石沉大海,而她最依赖的现场技术员许知远,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天。

绝望中,陈默的话像一枚深水炸弹在脑海中炸响:“最老的技术,最不怕欺骗。”

她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本积满灰尘的图书馆捐赠者联络簿。

指尖划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最终停在“张立新”上。

她记得那封信,一个老人用近乎炫耀的口吻,描述自己如何用废旧收音机零件,为整个家属院组装了一套“抗审查接收网”。

在人人追捧云端和算法的时代,这封信被当作一个老派技术爱好者的呓语,归档,遗忘。

现在,它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张立新的家藏在老城区深处,门一开,一股松香和旧金属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墙壁被改装过的设备占满,像一座献给模拟信号时代的奇特祭坛。

每一台机器上都贴着手写的标签,字迹已经泛黄。

“这台听过我儿子哭”,“这台播过老婆临终的话”。

老人靠在工作台边,眼神浑浊而警惕。

“我不懂你们那套‘云端’,那玩意儿听不见心跳。”他干脆地拒绝。

林晚没有争辩。

她只是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录音。

那是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童谣哼唱声,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鼻音。

张立新的手猛地一抖,工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他儿子,进手术室前,为了安慰他而哼的歌。

他以为那声音早已消散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却没想到被某个冰冷的设备记录了下来。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浑浊被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

“我修机器,”他哑声说,“不修记忆。”

同一时间,韩哲的书房里弥漫着油墨的香气。

一份刚拆封的纸质文件躺在桌上,是《南方纪事》寄来的最新一期校样。

信封里附着一张编辑手写的便签:“我们坚持铅字印刷,本期主题:不可删除的证词。”

他翻开书页,那些被系统抹去、被算法降权的姓名,此刻安静地躺在粗糙的纸张上,每一个铅字都像一道刻痕。

他们是“涟漪”项目的受试者,是一群被数字世界遗忘的普通人,是郑文彬冒着巨大风险送出来的名单。

韩哲忽然意识到,这些脆弱的纸页,无法被远程清除,也无法被代码降权。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反抗。

他从抽屉里取出私人印章,蘸上朱红的印泥,在扉页上重重盖下三个字:见证者。

第二天,科技伦理委员会的年度闭门会议如期举行。

入口处,安保人员一丝不苟地扫描着所有电子设备。

韩哲坦然交出手机,任由它滑过扫描仪。

“先生,您公文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吗?”安保人员例行公事地问。

韩哲将厚厚的一本书取了出来,校样的封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朴素。

他平静地回答:“有些东西,必须用手传递。”

而在千里之外的数据中心,郑文彬正凝视着监控屏幕。

他刻录的那批蓝光碟已经被技术部门定位,追查寄件人的程序已经启动。

他知道,物理世界的痕迹是无法被代码删除的。

他没有丝毫慌乱,平静地启动了应急预案。

他将剩余的备份数据,全部转化成一种特殊的音频二维码。

然后,他利用系统漏洞,将这些音频伪装成内部会议的语音播报内容,设置了自动循环朗读。

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机房里回响,每一段刺耳的数据噪音后,都自动附加了一句:“本信息由ai合成,无实际来源,请勿采信。”防火墙系统扫描后,将这些“无意义”的播报识别为无害的冗余信息,未作任何拦截。

然而,数据中心之外,那些一直秘密监听着内部频道的媒体,已经用特制的解码软件,将这些噪音还原成了完整的名单和证据。

监控屏幕的角落里,新闻网站的标题开始滚动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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