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僵局与变量(1/2)

赵中丞的问题,如同在寂静的审议厅里投下了一颗思想炸弹。那冰冷的诘问——“你如何保证它不会学习欺骗,或这是一种更隐蔽的寄生?”——回荡在每一个角落,精准地命中了所有理性框架都无法完全覆盖的感性恐惧地带。

保证?在面对一个初生的、非人的、规则层面的意识时,谁能给出绝对的保证?

陈星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此刻任何基于现有数据的辩解,在“可能性”的质疑面前都会显得苍白。他不能陷入与赵中丞关于“万一”的无限循环争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环形桌后的每一位委员,最后重新定格在赵中丞身上,语气平静而清晰:

“我无法给出您所要求的、百分之百的保证,赵老。正如我们同样无法保证,遵循纯粹的‘纯净主义’道路,在‘归零之寂’下一次更强烈的冲击下,李默阁下留下的规则壁垒能够永远屹立不倒。”

他以攻代守,将问题的焦点从“共生道路的绝对风险”拉回到了“所有道路都面临的不确定性”上。

“我们所做的,是基于观察和实验,寻找一种在原有防御体系基础上,增加一层‘动态适应性’的可能。‘李默-陈星约束条件’,正是为了将这种探索的未知风险,降至理论上可接受的最低水平。”他再次指向全息图上那严密的约束框架,“我们承认未知的存在,但我们的方案,是为应对这份未知加上了多重的、可实时触发的保险。”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具现实意义的论点:

“是选择在已知的、静态的防御后等待一个可能无法抵御的冲击,还是选择在严格监管下,探索一种能够自我演化、动态应对的防御可能?这并非是否认风险,而是对不同风险路径的选择。并且,我们已有初步实证表明,后一条路径,至少在微观层面,是可行的。”

陈星的回应,没有试图消除恐惧,而是将恐惧置于一个更宏大的、关乎文明存续的抉择背景下。

审议厅内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委员们交头接耳,低声交换着意见。支持陈星的少数派试图强调那百分之零点五抑制效率的战略意义,而更多的保守派则对赵中丞提出的“欺骗与寄生”可能性忧心忡忡。

张清远在旁听席上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诸位,陈星博士已经提交了详尽的数据和一套相当严谨的安全框架。我认为,技术评估委员会的职责,是基于现有证据进行风险评估,而非因无法彻底证伪的‘可能性’而彻底否定一项具备潜在战略价值的技术探索。我提议,是否可以考虑授予其下一阶段的、有限度的扩大实验权限,并在更严密的监控下,验证其约束框架的有效性?”

他的提议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起了涟漪。扩大实验?这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投入,以及……潜在风险的放大。

赵中丞立刻反驳,语气坚决:“在‘欺骗与寄生’的可能性未被彻底排除前,任何扩大化实验都是不负责任的冒险!我们承担不起判断错误的代价。我坚持,此项研究必须暂停,进行更长期、更保守的理论验证!”

争论在委员会内部爆发。支持与反对的声音交织,局面陷入了僵持。陈星站在中央,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而他为之辩护的,是一条尚未完全显形的未来之路。

就在争论最激烈,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眼看审议将要无果而终,甚至可能导向对陈星研究不利的“暂停”决议时——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身影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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