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暗流涌动,初窥端倪(1/2)
齐云深把布条叠好塞进袖口,转身就往回走。
沈令仪还在灶台边站着,手里那块绣帕没收,指尖还停在莲花纹上。他走近时她抬头,问:“狗带来的消息要紧?”
“李慕白说东南二十里有船。”他说,“能走水路。”
她点点头,把帕子收进袖袋。“那得准备干粮和水囊。”
“不急。”他接过她递来的菜刀,“你刚才不是说要我学切菜?”
她愣了下,随即笑了:“你还真打算动手?”
“帮衬家用,理所应当。”
她让开位置,他站到砧板前。刀落下,咔一声,切中萝卜。声音清脆,但手有点抖。
“手要稳。”她说,“心也要稳。”
他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切。
两人没再说话。镇子里人声渐起,扫地的、挑水的、劈柴的,都在忙活。孩子在井边玩水,笑声一阵阵传来。阳光照在屋檐上,旧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
一顿饭做完,沈令仪端着食盒出门,说是去给守夜的几人送早饭。他本想留在院子里整理行李,可脚步一转,还是跟了上去。
集市不大,东西也不多。几个摊子摆在街边,卖些粗盐、布头、草药。沈令仪先去了粮铺,抓一把米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讲价买了两斤。接着是油坊,买了一小罐猪油。动作利落,话不多,每样东西都选得精准。
他走在后面,不动声色地看。
她进了医馆。
他没跟进去,站在隔壁书摊前假装翻书。那是个老旧的摊子,摆着些残破的医书、历书、杂录。他随手拿起一本《脉经集注》,翻开第一页,耳朵却竖着听隔壁动静。
“这当归炮制过头了。”沈令仪的声音很平静,“火候太猛,药性散了三分,治血虚反而添燥。”
郎中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是城西老张家传的方子,用了三十年。”
“张氏方确实有名。”她没争辩,“但若加三分生地黄,减半钱川芎,效果更稳。”
“那你倒是说说,阴虚发热该用哪味引经药?”
“青蒿为君,配柴胡疏肝,佐以丹皮清血热。”
郎中沉默片刻:“那肺痨咯血呢?”
“白及止血生肌,阿胶润肺,但须防滋腻碍胃,可加陈皮行气。”
齐云深手指一紧,书页差点撕破。
这些不是寻常妇人会背的东西。连坐堂大夫都不一定答得这么快。
他听见药柜开合的声音,接着是秤药的轻响。沈令仪出来时,手里拎着个小纸包。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她看见他,语气自然。
“顺路。”他合上书,放回摊子,“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到的科举策论。”
她点头:“你也该准备考试了。”
“嗯。”他笑了笑,“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做饭养着。”
她轻哼一声:“嘴贫。”
两人继续往前走。
路过姜摊时,老妇拦住他们,非要多收两文钱。沈令仪不肯,说价就是价。老妇伸手要抢篮子,眼看就要推搡起来。
只见沈令仪脚步一滑,身子微侧,左手看似扶筐,实则一带一卸,老妇的力道就偏了方向。右手顺势把铜钱放进对方手里,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老妇愣住,低头看手里的钱,嘟囔两句就没再闹。
齐云深站在原地,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巧合。
那一下卸力,是武人手法。他在古籍里见过,叫“引势卸劲”,讲究以巧破力。普通人遇冲突只会躲或挡,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用功夫。
更关键的是,她落地无声,裙角都没晃。
一个逃荒妇人,能懂药材配伍,会武家技巧,哼的曲子暗合机关节拍,绣的花藏着河工图……
每一件单独看都能解释,可全凑在一起,就成了破绽。
他忽然想起昨夜她抚摸绣帕时,拇指在某处多停了一秒。那不是回忆,是确认。她在核对信息。
回程路上,他一直没说话。
沈令仪问:“想文章?”
“嗯。”
“想到哪了?”
“写人最难测。”他说,“表面温顺,未必无锋。看着柔弱,也可能藏刀。”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深。
“你是说谁?”
“还没定。”他笑了笑,“可能写个厨娘,会做饭,会治病,还会打架。”
她没笑,也没反驳,只淡淡说:“那样的人,活不长。”
“为什么?”
“因为她不该会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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