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旧楼之息（1/2）

废弃的旧住院楼，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沉默地吞噬着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腐朽木质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与主楼那浓烈的消毒水和怨念味道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种时光凝固的苍凉。

四人紧绷的神经在进入这片相对“干净”的区域后，终于得以稍稍松弛。张起灵第一时间检查了周舟的状况，确认他除了精神消耗较大外并无大碍。

黑瞎子靠着斑驳的墙壁坐下，从游戏格子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只啐了一口：“妈的，这趟真是亏大了，卡没怎么用上，还差点被包了饺子。”

解雨臣则快速观察着周围环境。这条废弃走廊还算宽敞，两侧的病房门大多紧闭或破损，黑洞洞的窗口如同盲眼。远处隐约能听到风声穿过破损窗户发出的呜咽，更添寂寥。

“这里暂时安全，但不宜久留。我们需要尽快制定下一步计划。”解雨臣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林晓，你对这栋旧楼了解多少？有没有相对完整的房间可供休息和商议？”

林晓似乎对这里的阴森也有些不适，抱着布娃娃紧了紧：“我……我只知道这一层大概情况。再往深处我没敢去过。这边有几间以前的护士值班室和储物间，门应该没锁，里面可能有桌椅，但肯定很脏。”

“带我们去看看。”张起灵道。

在林晓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走廊中段一间挂着“值班室”牌子的房间。门没锁，推开后灰尘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约十平米，靠墙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一个铁皮文件柜歪倒在角落，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缝隙透进微光。

黑瞎子用匕首柄敲了敲墙壁和地板，确认没有暗格或异常。“就这儿吧，好歹能坐会儿。”

周舟从“背包”里取出几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桌椅上的厚灰。解雨臣则小心地检查了文件柜，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张彻底模糊的废纸。

众人围坐在桌边，林晓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坐吧，这次多亏了你。”周舟拉过一把椅子给她。

林晓犹豫了一下，坐下，依旧抱着布娃娃，像是能从中汲取勇气。

“现在情况很明了，”解雨臣开门见山，“医院诅咒的核心在地下室的非法实验和那个失败的‘净化协议’。院长是这一切的主导者。我们要完成任务——找出并解决诅咒源头，大概率需要直面院长，并彻底破坏地下室那个怨念汇聚的‘源’。”

“那个院长……究竟是人还是什么东西？”黑瞎子皱眉，“如果和荒村的‘鬼嫁娘’一样是怨灵头子，咱们的净化碎片或许有用。但如果是活人搞邪术，那就得另想办法。”

“从实验记录看，院长至少曾经是活人，而且很可能是个疯狂的科学家或术士。”周舟分析道，“但经历了‘净化协议’失败和能量泄露，他很可能也发生了异变。林晓，你听说过关于院长的任何具体信息吗？比如外貌、习惯、可能在哪里？”

林晓努力回忆，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院长，连照片都没见过。这里的医生护士也很少提，提到的时候都用‘那位’或者‘院长大人’代称，语气……很敬畏，也很害怕。不过……”

她顿了顿，“我好像听一个很早以前就在这里、后来消失的老病友说过，院长似乎很少在白天活动，他的办公室……好像在主楼最高的地方，但具体哪里不知道。而且，有人说，院长需要‘祭品’来维持什么……”

祭品？联想到地下室的实验体和不断被抽取样本的患者，这个词让人不寒而栗。

“主楼最高处……可能是顶楼的特殊区域。”解雨臣记下，“但我们现在被通缉，直接去顶楼不现实。当务之急，是恢复状态，补充物资，并找到能对抗院长和地下怨灵的有效方法。”

“净化碎片对怨灵有效，但能量太弱，范围太小。”周舟取出那枚已经明显黯淡的【微弱的净化之光】碎片，“需要更多同类碎片，或者找到更强力的净化手段。”

“惊悚游戏的商城里或许有，但我们点数不够，而且现在出去交易风险太高。”黑瞎子摇头。

“或许……可以从医院内部寻找。”张起灵忽然开口，目光看向房间外幽暗的走廊，“这里，曾经是传染病房。诅咒的力量，或许并未完全侵蚀这里。可能有……残留的，对抗过‘病毒’或‘污染’的东西。”

他的思路很独特。既然主楼被实验相关的怨念诅咒笼罩，那么这栋因“传染”而被隔离废弃的旧楼，或许保留了某种相对的“纯净”，或者曾经用于对抗“传染”的物资。

“有道理！”解雨臣眼睛一亮，“传染病房通常会有严格的消毒隔离程序和储备。我们可以搜索这栋旧楼，看看有没有遗留的药品、器械，或者……记录。哪怕只是高浓度的消毒剂、紫外线灯，或许对怨灵也有一定的克制或干扰作用。”

“我和小哥一组，去楼上探索。瞎子和周舟留在这里，检查这一层，并和林晓一起，尝试从她的角度整理更多关于医院运作规律和院长线索的信息。”解雨臣迅速分工，“保持联系，遇到任何异常，立刻撤回。探索时间限定两小时，无论有无收获，必须返回。”

众人都没有异议。在这个未知的环境里，抱团探索效率更高，但也需要有人留守接应和整理信息。

解雨臣和张起灵带上武器和照明工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楼梯方向。

剩下的三人留在值班室。周舟从“背包”取出一些高能量的巧克力和功能性饮料分给黑瞎子和林晓，自己也吃了一些，补充体力。

黑瞎子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晓怀里的旧布娃娃：“你这娃娃，有点年头了吧？在这种地方还带着？”

林晓低头看了看娃娃，手指轻轻抚过它褪色的头发，眼神变得有些柔软：“嗯……它叫‘阿朵’，是我妈妈小时候给我做的。进这里的时候，我偷偷藏在了病号服里面带进来的。抱着它……会感觉没那么害怕，好像妈妈还在身边一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妈妈……”周舟轻声问。

“她……不在了。”林晓摇摇头，不愿多谈，转而说道，“黑大哥，周哥，你们……你们真的不是普通人吧？我看你们的身手，还有那些……道具。”她指的是周舟之前使用的口哨和黑瞎子的身手。

“算是有点保命的本事吧。”黑瞎子含糊道，“不然也不敢闯这种龙潭虎穴。说说你吧，小姑娘，你是怎么在这鬼地方熬了两个月，还能这么清醒的？光靠藏药和装乖，恐怕不够吧？”

林晓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低声道：“我……我好像和这里的大部分‘患者’不太一样。他们对那些药反应很大，吃了就变得麻木。我吃了虽然也不舒服，感觉昏昏沉沉的，但意识还算清楚。而且……我有时会做一些很清晰的梦，梦里能看到一些……片段，关于这个医院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模糊的光点，感觉很温暖，好像在保护我。”

特殊的体质？还是某种未觉醒的能力？周舟心中一动。在惊悚游戏世界，任何异常都可能是线索或伏笔。

“光点？在梦里？”周舟追问。

“嗯，像星星一样，但很小，很温暖。每次梦到它们，醒来后就会觉得精神好一些，对那种昏沉的感觉抵抗也强一点。”林晓描述着，“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周舟与黑瞎子对视一眼。这描述，有点像正能量或净化力量的雏形？难道林晓自身就带有微弱的、对抗诅咒的潜质？这或许能解释她为何能幸存至今。

“那些梦里的片段，你还记得什么具体内容吗？”黑瞎子问。

林晓努力回忆：“有一个片段……是很多穿着旧式白大褂的人，在一个很亮的房间里，围着一个发光的……台子？上面好像躺着人，他们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还有一个片段，是爆炸，很大的火，很多人尖叫逃跑……还有一个……是一个穿着黑袍、看不清脸的人，站在很高的地方，下面跪着很多穿白大褂的人……”

零碎的梦境画面，似乎对应着医院过去的关键事件：早期的实验、净化协议失败、以及院长的权威。

“这些梦很有价值。”周舟认真道，“以后如果再做类似的梦，尽量记下来告诉我们。”

林晓用力点头。

这时，传来解雨臣压低的意念：‘三楼发现一间锁着的药品储藏室，门牌标注“高危隔离药品”。锁很旧，但很结实。我们在寻找开锁工具或备用钥匙。另外，这层楼的气息……比下面更“干净”一些，怨念残留很少。’

‘收到，小心。’黑瞎子回复。

周舟想了想，对黑瞎子道：“黑爷，你和林晓留在这里，我去这一层其他房间看看，也许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或者……备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