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污染的种子（1/2）

影的尖啸，如同万千根淬毒的针，刺向韩超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物理或能量的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最恶毒的诅咒与精神污染。

寻常生灵，哪怕是之前的李皖，触及分毫也会瞬间理智崩塌，化为只知杀戮与疯狂的怪物。

然而，韩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无形的毒潮冲刷。他的眼眸深处，数据流依旧平稳地闪烁，仿佛那足以湮灭文明的诅咒，不过是拂过山峦的微风。

“为什么……为什么留下我？！”

影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怨毒而扭曲，她无法理解。

烬的狂暴、幽的诡秘、琉璃的变幻，都在韩超那绝对的规则权限面前不堪一击，被轻易地“回收”，化作了奇点的养料。

为何独独留下最擅长隐匿、诅咒与精神侵蚀的她？

韩超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起的右手虚握，远处，烬那最后一点不甘咆哮的暗红能量残影，以及幽那试图融入阴影逃窜却被强行定格的虚无本源，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哀鸣着、挣扎着，最终彻底湮灭了最后一丝自我意识，化作两道精纯无比的高维能量流，汇入下方那光芒愈发炽盛、旋转也愈发稳定的规则奇点之中。

奇点得到这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几股养料注入，猛地向内一缩，体积似乎变小了，但其散发出的规则波动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恐怖，仿佛一个正在被压缩到极致、即将发生某种终极蜕变的……卵。

做完这一切，韩超才缓缓转过头，那双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冰冷算法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意味，落在了影那因恐惧而不断扭曲变幻的阴影躯体上。

“为什么留下你？”

韩超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个实验参数，“因为你的‘特性’，很有趣。

你的存在形式，更接近于……‘污染’本身。一种低效、混乱，却极具渗透性和扭曲力的信息病毒。”

他向前踏出一步，明明动作很慢，却让影感觉周围的规则瞬间收紧了数倍，将她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我需要一个‘参照组’。”

韩超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学术腔调，

“一个纯粹的、未受我‘优化’影响的‘污染’样本。用来对比验证，我即将获得的新形态，是否真正具备了……对这类‘杂质’的绝对免疫力。”

影的思维瞬间凝固了。

参照组？免疫力？

她明白了！韩超这个疯子！

他不仅仅是要利用两个世界的融合升维来让自己个体进化，他更是要将这个过程，当成一次针对某种更可怕“污染”的……疫苗测试！而她自己，就是那个被留在培养皿里，用来检验疫苗效果的……病毒原体！

“你疯了！韩超！你绝对疯了！”

影发出歇斯底里的精神尖啸，

“个体升维？！对抗污染？！你以为你是谁？！四维意志的代言人吗？！你这是在玩火！你会引来真正的‘注视’！到时候，别说升维，你我，连同这两个卑微的世界，都会彻底……”

“四维意志？”

韩超突然打断了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冰冷的嘲讽意味。

“你以为……我们所在的四维，就是净土吗？”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罕见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深植于记忆深处的……忌惮，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扭曲的狂热。

“影，你，我，烬，琉璃，幽……我们所谓的‘高维’，不过是一片更大、更腐朽的……沼泽罢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在韩超的记忆深处，所谓的四维世界，并非想象中的永恒乐土或纯粹理性的殿堂。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却也充满了无形“湍流”与“低语”的诡异时空。

规则并非稳固，而是如同活物般不断扭曲、变迁。

他们这些“观众”乃至“编剧”，不过是这片巨大沼泽中，一些稍微强大些、能够一定程度上利用规则而非完全被规则左右的……浮游生物。

而“污染”，早已存在。

那并非源自低维，而是弥漫在整个四维时空的背景辐射，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地侵蚀着一切秩序、同化一切存在的“混沌之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