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终末的喧嚣(1/2)
这不是战争。
战争尚有阵线,尚有胜负,尚有逻辑可循。
这是消化。
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漫不经心地,开始享用早已摆上餐桌的盛宴。
而餐桌,便是这颗名为地球的星球,以及其上名为人类文明的、微不足道的调味品。
恐慌,如同最具传染性的瘟疫,在规则崩塌的瞬间,便击穿了人类社会所有脆弱的防线。
城市不再是文明的灯塔,而是变成了巨大的、充斥着绝望回音的囚笼。
电力系统在混乱的规则冲击下率先崩溃,霓虹熄灭,屏幕死寂,只有天空那些狰狞的破洞中透出的、非自然的异色光芒,将断裂的摩天大楼和堵塞的街道染上地狱般的色调。
通讯彻底中断前最后流传的画面,是某个国际大都市中心广场的实时监控:人群像被沸水浇灌的蚁巢,无头苍蝇般奔逃、冲撞。
有人对着碎裂天空跪地祈祷,词句颠三倒四;
有人疯狂砸抢商店,将奢侈品塞满行囊,却不知要逃往何方;
更多的人只是呆立原地,张着嘴,瞳孔里倒映着从天而降的、由纯粹混乱能量构成的“雨水”,那雨水落在身上,没有湿痕,却让皮肤下的血肉开始不规则地蠕动、异变……
声音不再是传递信息的工具,而是绝望的交响。
尖叫声、哭嚎声、爆炸声、建筑倒塌的轰鸣、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仿佛来自世界根基碎裂的“嘎吱”声,混杂成一股摧毁理智的声浪,席卷每一个角落。
乡村与荒野也未能幸免。
宁静的田野里,作物在几分钟内走完从繁茂到腐败再到化为飞灰的全过程;森林中的动物发出凄厉的哀鸣,有些身体凭空消失一部分,有些则融合了植物或岩石的特性,变成扭曲的、蠕动的新生怪物。
自然法则失效了,熟悉的世界正在从物理和概念层面被强行拆解。
交通彻底瘫痪。
公路被遗弃的车辆和崩塌的立交桥堵塞;
铁轨扭曲成麻花状,上面凝固着未能及时逃离的列车;
机场跑道裂开深沟,几架试图强行起飞的客机在空中被无形的规则乱流撕成碎片,化作漫天燃烧的金属雨。
秩序?法律?道德?在生存的本能和超越理解的恐怖面前,它们薄如蝉翼。
为了争夺一口干净的食物,一瓶未污染的水,甚至只是一个看似安全的角落,平日里被文明外衣包裹的兽性彻底释放。
暴力在每个街区上演,枪声变得稀疏,更多的是钝器击打、牙齿撕咬的声音。
这不是为了胜利,只是为了在最终的毁灭降临前,多喘息哪怕一秒。
然而,在这席卷全球的、歇斯底里的终末喧嚣中,仍有一些地方,维持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濒死的寂静。
守夜人联盟,“方舟”基地。
这座深埋于地下的最后堡垒,此刻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外部传感器传回的画面令人窒息:大地在皲裂,天空的破洞中垂下的能量风暴如同巨神的鞭子,抽打着基地上方的山体,引发连绵不断的剧烈震动。
基地内部,红色的应急灯取代了日常照明,将合金通道映照得如同血管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金属摩擦的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外界规则污染的甜腻腐臭。
主指挥中心,人数比鼎盛时期少了三分之二,空置的控制台如同墓碑。
留下的人,脸上没有恐慌,只有一种透支精力后的麻木,以及眼底深处那不曾熄灭的、名为“职责”的火焰。
秦老仿佛一夜间被抽干了所有水分,枯坐在指挥席上,只有那双透过厚重镜片的眼睛,还死死盯着中央屏幕上那幅正在不断被“黑色”(代表失联、湮灭)和“混乱色块”(代表规则崩溃区)吞噬的全球地图。
通讯频道里,不再是各地的求援——大部分地区已经无法联系。而是各个尚且维持运行的分部、前哨站传来的、冰冷的、格式化的最后报告:
“欧罗巴七号分部……能量屏障过载67%……结构完整性丧失……愿文明永存。”
“北美‘了望塔’前哨……观测到‘烬’经过,坐标xxx,方向……信号……中断……”
“南亚……海啸信息墙高度突破预警值……我们……”
一个个声音消失,如同风中熄灭的烛火。
陈锋站在秦老身边,拳头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听着那些最后的告别,看着地图上代表人类控制区的颜色飞速消退,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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