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移花宫的宫主(2/2)

那袭白衣的南宫仆射方才突然当众宣言要迎娶相夷,惊得芩婆手中茶匙当啷坠地。老人家转念又眉开眼笑——两个顶尖姑娘争抢自家徒儿,岂不正说明相夷风采更胜当年?她偷眼瞥向冷若冰霜的邀月,暗忖这姑娘倒是意外促成好事,若非她步步紧逼,南宫丫头哪会这般豁出去。

......

十里外醉仙楼窗边,红绸随风漫卷。笛飞声负手眺望百川院方向,猩红裙角忽地掠过他身侧。尊上当真确定?角丽谯朱唇噙着惑人笑意,那芸香楼主竟真是李相夷?

本座既能活,他自然也可以。笛飞声指尖摩挲着窗棂木纹。

可传闻他已至剑仙之境......角丽谯蹙眉时,忽见自家尊上唇角扬起胜负难辨的弧度。

十年前能胜他,如今照样能。这话掷地有声,惊飞檐下两只白鸽。

百川院偏厢里,肖紫衿攥得茶盏咔咔作响。阿娩今早在山门前......他话未说完,就见乔婉娩将帕子绞成了麻花。

我......她望着窗外纷扬的桂花,声若蚊呐。眼前忽然浮现李相夷昨日拈指成剑的模样,那神乎其技的医术与自己未婚夫笨拙的剑法重叠在一起。指甲不觉掐进掌心,却笑得凄楚:给我些时日可好?

她心里明镜似的——若争不回那轮明月,至少还留着盏灯笼。只是想到邀月通身气派,又忍不住摸向自己不够精致的衣角。

......

翌日辰时,百川院门庭若市。四顾门旧部与各路豪杰挤满庭院,忽见一袭青衫翩然而至。李芸香径自落座主位,衣袖带起的风惊醒了满堂鸦雀。

青石铺就的院落里,人影绰绰。李芸香一袭素衣端坐 ,目光缓缓掠过在场众人。四顾门的故交宿敌,各方豪杰名士,此刻竟齐聚百川院,足见李相夷三字在江湖上的分量。

诸位......他轻咳一声,原本嘈杂的庭院霎时静默。

方多病站在一旁,望着师父仅凭一个动作就让全场肃然,眼中满是崇敬。

今日邀各位前来,一是告知诸位李某尚在人间。李芸香嗓音清朗,其二,是要揭开十年前那场大战的 。

当年一战,四顾门损失惨重,诸位有权知道其中隐情。至于旁观的武林同道,李某也欢迎做个见证。

?莫非当年之事另有隐情?立刻有人出言询问。

李芸香神色平静:十年前,四顾门与金鸳盟势同水火,双方伤亡惨重。后经协商停战,江湖才得以喘息。

这番话引得不少在场之人点头称是。当年两派相争,确实闹得大熙武林动荡不安。

后来......他略微停顿,师兄单孤刀遇害,金鸳盟撕毁盟约。盛怒之下,我率众与笛飞声决战,最终两败俱伤。

李门主既然说此事另有隐情?又有人追问。

经十年查证,终将当年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李芸香目光渐沉,说来惭愧,这竟是我们师兄弟间的恩怨。

师兄假死设局,意在挑起两派决战。待双方元气大伤,他创立的万圣道才能趁势而起。

不可能!方多病猛地站起,脸色煞白,师父,这不是真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单孤刀身为四顾门副门主,李相夷的同门师兄,竟是这场血战的幕后 ?

昔日,正是因单孤刀之死,才令李相夷愤而与金鸳盟决一死战!

然而今日竟道出这全是单孤刀设下的圈套?他根本未曾丧命?

若非此话出自十年后李相夷之口,换作旁人这般言语,必遭千夫所指!

即便如此震撼的 由李相夷亲口道出,众人仍难尽信。

原来当年你我决战,竟是这般缘由!正当众人为李芸香所言震惊之际,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只见一高挑男子无声现身,对李芸香说道。

闻声望去,众人认出他来,纷纷惊呼:笛飞声!

当年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后,笛飞声与李相夷双双消失无踪。

如今李相夷化名李芸香重返四顾门,召集旧部与江湖同道揭露往事,未料笛飞声竟也现身于此?

认出笛飞声后,佛彼白石等人拍案而起,四顾门旧部更是刀剑出鞘,怒目相向。

笛盟主孤身来此,当真不怕有来无回?李芸香虽知笛飞声尚在人世,但见他敢独闯四顾门,仍不免惊讶。

何惧之有?笛飞声神色淡然,目光灼灼看向李芸香:这大熙江湖,除你李相夷外,无人配做我敌手。

若我要走,凭这些庸碌之辈,岂能拦我?笛飞声狂傲之言,如同在说在座皆不足道,登时激起众怒。

你就不怕我与之联手?李芸香反问道。

无惧。笛飞声从容不迫:当年你败于我手,必想堂堂正正胜我,岂屑以多欺少?他深谙武者的骄傲,认定李相夷定与他心意相通。

笛盟主高看我了,我可并非光明磊落之人。李芸香摆手笑道。

笛飞声休要自抬身价!石水怒喝:若非角丽谯用媚术迷惑云彼丘,给门主下碧茶之毒,你岂能胜他!

虽未亲见当年一战,但石水坚信若非剧毒在身,门主绝不会败。

此言当真?笛飞声闻言色变,紧盯李芸香追问:当年东海决战时,你已身中碧茶之毒?

看来你们那位角大美女,瞒着你做了不少好事啊。李芸香虽未正面作答,却已道出 。

这一刻,笛飞声只觉颜面扫地。

面对众人目光与非议,他恨不能遁地而逃。

纵使养伤十载,当年东海一战击败李相夷,始终是他毕生最引以为豪之事。

笛飞声的面色由傲然转为震惊。他原以为十年前那场对决是自己堂堂正正击败了李相夷,此刻却得知对方竟身中碧茶之毒。仅仅一招的差距,还是在对方毒性发作之时——这个认知让他先前夸耀的胜利显得如此荒唐。

骄傲如他,怎能忍受这般讽刺?更令他震怒的是角丽谯的背叛,这十年来自己竟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