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焰烬余温(1/2)

雨丝斜斜地织着,将江南织造局的青瓦染成深黛色。苏清月站在茶馆二楼的檐下,指尖捻着那枚铜哨,哨身被体温焐得发烫。楼下石板路上,王副总管带着影阁的人正逐户搜查,靴底踏过水洼的声响,混着他们的呵斥,像钝刀在磨人心。

“他娘的,这群狗东西鼻子比玄鳞兽还灵。”林风压低声音啐了一口,伤肩因刚才的拉扯又渗出血迹,染红了半块药布。他靠在斑驳的木柱上,目光死死盯着楼下那个穿锦袍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当年我爹就是被这姓王的构陷,说他私通外敌,影阁的天罗阵……”

苏清月按住他发抖的手腕,将一杯温热的药茶塞进他手里:“先压着气。柳郎中说你这伤最忌动怒。”她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忽然轻笑,“你看,他们搜得越急,越说明怕我们摸到他们的根。”

林风仰头饮尽药茶,苦涩的味道漫过舌尖,倒让他冷静了几分。“你说得对。”他从怀中摸出半张揉皱的舆图,摊开在积灰的窗台上,“柳郎中标记的密道入口,应该就在织造局西院那棵老槐树下。只要能拿到影阁在江南的账本,姓王的这群蛀虫就插翅难飞。”

雨忽然下大了,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掩盖了他们的低语。苏清月看着舆图上那道歪歪扭扭的红线——那是柳郎中凭着记忆画的,从茶馆后巷直通西院,当年他就是靠着这条密道,才带着苏清月的母亲从影阁的围剿中逃出生天。

“雨势这么大,他们的搜查肯定会松懈。”苏清月将铜哨塞进林风掌心,“你吹三声,玄鳞兽会在巷口接应。我去拿账本,半个时辰后在破庙汇合。”

林风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濡湿了她的衣袖:“不行!西院是影阁在江南的核心,王副总管的书房更是龙潭虎穴。你忘了柳郎中说的?那里布着‘七星煞’,踩错一步就是万箭穿心。”

“可你伤成这样,怎么进去?”苏清月反手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我娘当年能从影阁地牢活着出来,靠的不是运气。这‘七星煞’的破法,她早写在日记里了。”她从贴身处摸出个油布包,展开是几页泛黄的纸,上面用胭脂画着机关的排布,“你看,每块青石板的纹路里都藏着记号,跟着‘月’纹走就不会触发机关。”

林风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忽然想起苏清月母亲的画像——那是个眉眼凌厉的女子,却在日记里画满了软萌的机关示意图,旁边还批注着“阿月(苏清月的小字)要是看到,肯定觉得像迷宫游戏”。原来所谓的破局之法,早被前辈们用温柔的笔触,藏在了岁月里。

“那我跟你一起去。”林风挣扎着要站直,却被苏清月按回椅子上。

“你在这接应才是最稳妥的。”她替他理了理衣襟,指尖擦过他颈间的伤疤,“别忘了,你手里有玄鳞兽,我要是出了岔子,还得靠你劫狱。”

这话带着玩笑,林风却听出了她的决绝。他从腰间解下那把短刃——刀柄上刻着“守”字,是苏清月父亲当年的遗物,“拿着。影阁的人皮糙肉厚,普通的匕首捅不穿。”

苏清月接过来,刀柄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像握住了一团不灭的火。她最后看了一眼林风,转身推开后窗,纵身跃入雨幕。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出她的身影,像一道被雨洗过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滑向织造局的西墙。

西院的老槐树果然如舆图所示,虬结的树根在雨中像鬼爪。苏清月摸着树干上那个月牙形的刻痕——这是母亲和柳郎中约定的暗号,证明此处安全。她按动树根下的第三块石板,地面果然“咔哒”一声陷下寸许,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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