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星夜话旧，前路同途（2/2）

苏清月忽然想起什么，从剑鞘里抽出流霜剑，借着月光细看。剑身上的“清月”二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可她摸剑鞘的动作却格外温柔——那缠枝纹的刀鞘，此刻正静静躺在她的行囊里，与林风的铜牌隔着布层相贴，像是在悄悄说着什么。

“我娘的笔记里还说，”她摩挲着剑脊，声音低了些，“当年影阁的密信，都藏在绣品的暗纹里，她总说‘最险的路，往往藏在最柔的线里’。”

林风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半幅平安符，那些藏在红梅里的暗纹，原来不只是线索，更是一种活下去的智慧。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铜牌，忽然明白为何母亲要把兵库钥匙藏得如此隐秘——不是不信谁，而是知道，有些守护，注定要藏在最不起眼的日常里。

“我们接下来去哪？”苏清月抬头问，月光在她眼里流转，像盛着一汪星子。

“先去江南。”林风指着东方，那里的天际已泛出淡淡的鱼肚白，“我爹的札记里提过，江南有位姓柳的绣娘，是我娘的师姐，说不定知道更多关于影阁的旧事。而且……”他顿了顿，看向苏清月，“札记最后一页画了幅小像，是个穿月白衫的姑娘，站在桃花树下，旁边写着‘江南柳，最念旧’。”

苏清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白无常笔记里的话，忽然觉得，那些散落的线索，正在慢慢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他们往同一个方向牵引。

“那得早点出发，”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听说江南的桃花落得快，去晚了，就只能等明年了。”

“现在就走？”林风也跟着起身，将空碗放进旁边的竹篮里。

“现在就走。”苏清月拎起行囊，流霜剑在她身后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趁着月色正好，路还长着呢。”

两人牵出踏雪和流云时，马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夜色里凝成小小的雾团。林风将糯米糕的油纸包小心收好，打算留着路上给马匹当零嘴——张婆婆说过，这灵草和的料，马儿吃了也有力气。

苏清月翻身上马时，忽然回头望了一眼客栈的方向。月光下，那扇虚掩的窗后，仿佛还立着白无常和黑无常年轻时的身影，一个举着染缸，一个抱着衣衫，笑闹着跑进晨光里。

“走了。”林风轻夹马腹，踏雪会意，迈开蹄子往镇外走去。

苏清月催马跟上，两匹马的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像在应和着什么。夜风吹起她的发丝，与林风的衣角缠在一起，又被风轻轻扯开，留下淡淡的香。

天边的月牙渐渐西沉，启明星在东方亮起，像颗被人遗忘的碎钻。林风回头看了一眼，见苏清月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月光将那轮“满月”照得透亮，仿佛能看到里面流转的暖意。

他忽然觉得，这前路或许依旧有风雨，有未知，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这带着暖意的旧物，有那些没说完的约定，就像揣着一整个春天，再长的路，也能走出花来。

马蹄声渐远，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只剩下那两只空碗，静静地盛着一地月光，像在等待着什么，又像在送别着什么。而远方的路，正被晨光一点点照亮，铺成一条通往江南的、带着花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