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雪融草生,暖意绵延(2/2)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起来,融雪顺着房檐滴答滴答往下落,在石阶上砸出小小的水窝。林风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那半块平安符,绣花针穿起朱砂红的线,一针一线地补绣着未完成的梅枝。绣绷还是母亲留下的旧竹制,边缘被摩挲得发亮,抵在腿上,带着温润的体温。
“这里的针脚得斜着走,”苏清月端着两碗热茶走过来,把其中一碗递给他,“你娘教村里媳妇们绣梅花时说过,‘枝干要带劲,才像能抗住风雪的样子’。”她指着他刚绣的那截枝桠,“你这太直了,少了点韧劲。”
林风停下针,看着绣布上的梅枝,果然觉得有些僵硬。他想起母亲信里夹着的那片干枯的梅花瓣,边缘带着自然的卷曲,像被风雪压过的倔强。便松了松指腹的力道,让丝线随着手腕的转动自然弯曲,针脚果然柔和了许多。
“对了,”苏清月喝了口热茶,白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昨天去暖泉浣纱,发现泉边的石头上刻了新的字,像是张婆婆他们凿的。”
林风放下绣绷:“刻了什么?”
“‘云溪故地,草木皆春’。”苏清月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暖泉方向,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们说,要让来这儿的人都知道,这里曾有个叫云溪的女子,种过药,绣过花,守着这谷,也守着大家。”
林风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发涨。他低头看着平安符上渐渐成形的红梅,忽然明白,母亲留下的从来都不只是药种和绣品,而是一种生活的姿态——认真地对待一草一木,真诚地牵挂身边的人,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温暖。
傍晚时分,云溪真人派来的传讯符落在窗台上,灵光闪烁着,映出“速归”二字。林风捏着符纸,心里掠过一丝怅然,却并不意外——他们终究要离开冰封谷,回到该去的地方。
苏清月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还会回来的。等灵草长成,等平安符绣完,等冰蛟的翅膀彻底好透了。”
林风点头,目光扫过院子里的药圃,冰蛟正用尾巴尖小心翼翼地给芽尖掸去落下的枯叶。暖泉的白汽在暮色里渐渐变浓,远处村里的炊烟升起,混着药草的清香,在山谷里缠成一团温柔的雾。
他把传讯符收好,重新拿起绣花针。朱砂红的线在布上穿梭,梅枝渐渐舒展,花苞蓄势待发,像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绽放出最热烈的红。
或许离别从来都不是结束,就像这冰封谷的雪终会融化,药草终会破土,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暖意,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在新的地方,继续绵延生长。而他会带着母亲的牵挂,带着谷里的温暖,把这未绣完的平安符,这未说完的故事,一直走下去。
夜色漫上来时,林风给药圃盖好棚子,冰蛟用翅膀将石板推到棚边压实。屋里的油灯亮了,映着窗纸上两人依偎的身影,还有一只巨兽的轮廓,温柔得像一幅浸在时光里的画。门外的融雪还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短暂的停留,唱一首绵长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