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盐矿破伪币 铁骑踏汝南(1/2)
中平五年二月初五,汝南新息县外的淮河渡口,晨雾尚未散尽,便被一阵马蹄声踏碎。崔琰身披玄色朝服,腰悬龙纹盐铁币符牌,立在渡口土坡上远眺 —— 北岸的芦苇荡里,隐约可见 “乐” 字大旗在风中起伏,正是奉命驰援的乐进所部。
“大人,乐将军率三千步卒已过淮河!” 亲兵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雾。
崔琰抬手按住腰间佩剑,剑穗上系着的伪币残片微微晃动。自三日前从汝南大牢出发,他已沿途查获十七处私藏伪币的村落,这些铅芯镀铜的假币上,竟刻着与真币别无二致的龙纹,若非用温泉盐淬火的真币边缘有暗金色盐晶纹路,寻常百姓根本无从分辨。
“传令下去,按李整供词标注的路线推进,正午前必须抵达新息盐矿!” 崔琰翻身上马,身后五千步卒随即开拔。队伍中,刘辟穿着崭新的青色号服,腰间别着汝南地形图,不时勒马等候落后的士兵 —— 这位前青州黄巾渠帅对汝南地形的熟悉程度,比本地向导还要精准。
与此同时,新息盐矿深处的伪币工坊内,武周正将最后一批铸币模具塞进炭火盆。这位徐州豪强出身的工坊总管,满脸络腮胡上沾着铜屑,看着亲兵抬来的木箱咬牙道:“把这些铅锭全沉进矿洞暗河,绝不能让王凯的人找到证据!”
工坊外,副将张穆急匆匆闯进来:“主公!兖州军已到矿口三里外,领头的是崔琰和乐进,还带着个黄巾降将引路!”
武周猛地将手中铁锤砸在铁砧上,火星溅起老高:“慌什么?这盐矿有十八条隧道,暗河直通淮河,我早备好了退路。传令陈纪,带两千弓弩手守住主矿道,用盐石滚砸死他们!”
巳时三刻,兖州军抵达盐矿入口。巨大的矿洞口用松木搭建起防御工事,盐石垒成的胸墙后,隐约可见弓弩手的身影。乐进身披鱼鳞甲,手持环首刀上前一步:“崔大人,末将愿率先锋营强攻!”
崔琰却抬手示意暂缓,他弯腰捡起一块散落的盐石,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凿痕:“这矿洞经多年开采,顶部岩层疏松,强攻恐遭覆顶。刘辟,你可知矿内暗河走向?”
刘辟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图:“大人请看,主矿道左侧第三条支洞连通暗河,但入口处有铁栅阻拦。当年我在汝南时,曾与矿工一同逃荒,记得那铁栅是百年前的老物件,不甚坚固。”
“好!” 崔琰眼中闪过精光,“乐将军,你率主力在主矿道佯攻,用火铳车吸引敌军注意力;我带两百锐卒随刘辟从支洞绕后,直捣工坊核心!”
乐进立刻领命,转身下令推上火铳车。十架改良后的 “五铳车” 一字排开,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放!” 随着令旗挥动,枪声如惊雷炸响,铅弹呼啸着砸在盐石胸墙上,溅起漫天盐粉。
矿洞内的陈纪吓得一缩脖子,他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武器,慌忙下令:“放箭!快放箭!” 箭矢如暴雨般射向洞口,却被兖州军的盾牌阵挡了下来。
另一侧,崔琰带着锐卒钻进支洞。狭窄的通道内弥漫着硫磺与盐的混合气味,每隔数步便有滴水声传来。刘辟举着火把走在最前,突然停步低声道:“大人小心,前面就是铁栅了!”
火光中,锈迹斑斑的铁栅横亘在通道尽头,栅后隐约有脚步声。崔琰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立刻举起撞木。“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洞内回荡,铁栅上的铁锈簌簌掉落。就在铁栅即将断裂的瞬间,栅后突然泼来热油,紧接着火把掷出,通道内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快退!” 崔琰拉着身旁的亲兵后撤,灼热的气浪燎焦了他的胡须。三名跑得稍慢的士兵被火焰吞噬,惨叫声在狭窄的通道内格外刺耳。刘辟急道:“大人,右侧还有条通风道,虽狭窄却能绕过去!”
众人钻进通风道时,主矿道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乐进的火铳手虽压制住敌军弓弩手,却因矿洞狭窄无法展开阵型,推进十分缓慢。一名火铳手刚起身瞄准,便被暗箭射中咽喉,鲜血喷溅在滚烫的枪管上,发出 “滋啦” 的声响。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副将急道,“敌军不断从支洞增援,我们已经伤亡五十多人了!”
乐进咬碎银牙,正欲亲自率军冲锋,突然听到矿洞内传来喊杀声。只见崔琰带着锐卒从工坊方向杀出,手中长剑劈开一名敌军的头颅:“乐将军!敌军后路已断,速攻!”
陈纪见腹背受敌,顿时魂飞魄散,转身便往暗河方向逃去。兖州军士气大振,火铳手交替掩护推进,铅弹不断收割着敌军的生命。混乱中,一名敌军点燃了储存在工坊的硫磺罐,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快捂住口鼻!” 崔琰大喊,却还是有十余名士兵吸入浓烟倒地抽搐。
半个时辰后,战斗终于结束。工坊内一片狼藉,铸币机的齿轮散落一地,炭火盆里的模具已烧成灰烬。乐进捂着手臂走来,鲜血从绷带渗出:“崔大人,斩获敌军三百余级,俘虏陈纪以下八十人,但武周带着张穆逃了!”
崔琰看着地上的伪币残片,眉头紧锁:“传令下去,将俘虏中参与铸币的工匠全部斩杀,其余胁从者押往信都铁场劳作。刘辟,你带十人沿暗河追击,务必查明武周去向!”
此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跑来:“大人!不好了!夏侯渊率残部三万余人,在平舆与武周汇合,还裹挟了盐矿周边的百姓!”
同日午后,许都丞相府内,曹操正对着地图大发雷霆。案上的青瓷碗已被砸碎,汤药洒了一地,褐色的药汁在地图上晕开,恰好盖住了汝南的位置。
“夏侯渊无能!三万大军竟被崔琰追得如丧家之犬!” 曹操咳嗽不止,脸色苍白如纸。站在一旁的陈群大气不敢出,昨日他从彭城赶回许都,本想劝说吕布再次出兵,却得知吕布已带着残部逃往淮南,只留下一座空城。
“主公,郝昭在邺城按兵不动,韦端的雍州援军又迟迟不到,不如……” 陈群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如请陛下下旨,召皇甫嵩将军回朝协防?”
曹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厉色:“皇甫嵩?他当年平黄巾时杀了我族叔曹嵩的门生,此仇未报,我岂能引狼入室!”
正说着,长史刘晔匆匆闯入:“主公!兖州军在新息捣毁伪币工坊,武周逃至平舆与夏侯渊汇合。更糟的是,王凯派辛毗去了幽州,与公孙瓒达成盐马交易,公孙瓒已答应出兵袭扰冀州边境!”
曹操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侍卫连忙扶住他,递上参汤。“王凯…… 王凯……” 曹操喃喃道,眼中充满血丝,“他这是要断我的财路,围我的疆土啊!”
刘晔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公,属下有一计。夏侯渊在平舆裹挟了上万百姓,王凯素来标榜仁政,必定不敢用重炮轰击。我们可令夏侯渊坚守平舆盐矿,同时派使者去并州,说动高干袭扰兖州西境。”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高干?他不是袁绍旧部吗?怎会听我的?”
“主公有所不知,” 刘晔笑道,“高干与王凯有杀弟之仇,当年高蕃因抵制盐铁币被崔琰斩杀,高干一直怀恨在心。只要许他并州牧之位,他定然出兵!”
曹操点头称善,立刻提笔写下书信,交给心腹送往并州。陈群却忧心忡忡:“主公,王凯的火铳威力巨大,夏侯渊仅凭三万残部,恐怕守不住平舆啊!”
“孤自有妙计。”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我命令,令武周将平舆盐矿的储盐全部搬上城头,盐包堆叠成墙,再浇上水结成冰。我倒要看看,王凯的火铳能不能打穿盐冰壁垒!”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喧哗声。只见许褚浑身是血地闯进来,单膝跪地:“主公!赵云率水师袭扰许都外围,烧毁了我们的粮草库,还俘虏了粮官任峻!”
曹操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二月初七清晨,平舆城外,兖州军的大营已连绵十里。王凯身披金铠,站在望楼之上,身旁的荀攸手持羽扇,眉头微蹙:“主公,夏侯渊将百姓驱赶到盐矿外围,若强行进攻,恐伤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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