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信都铁雨惊敌胆 盐盟血誓定幽燕(1/2)
中平四年十月十七,信都铁场的晨雾还未散尽,程昱已站在水力鼓风炉的观测台上。十二座卧轮式水排正随着滹沱河的水流转动,十具牛皮囊交替张弛,鼓出的劲风让炉膛内的火焰窜起丈余高,将他的官袍熏得发暖。“工坊巡查的结果如何?” 他转头问身后的铁场司马,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审慎。
司马躬身递上竹简:“程长史,昨夜新增三座高炉点火,日产钢料已达一万五斤。只是城西的炭料场传来急报,运炭车队在毋极县被劫,带队的队正说,劫道的是并州口音的骑兵,旗号是‘郝’字。”
程昱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栏杆。武安铁场刚遭郝昭袭扰,信都作为兖州军最大的铁场 —— 这里有全国最先进的立轮式水排,单炉日产钢料比武安高出三成 —— 必然是袁绍的下一个目标。他立刻下令:“传我将令,关闭铁场四门,用铸铁坯垒成三重壁垒;调两千弓箭手驻守了望塔,所有工匠配发短刀,每座高炉留十人值守,其余人全部编入民壮!”
话音未落,东北方向的烟尘已如黑龙般升起。斥候骑着快马冲破晨雾,马腹上插着一支羽箭:“程长史!郝昭带三万大军杀来了!前锋已过扶柳城,距铁场不足二十里!”
程昱快步走下了望台,腰间的佩剑撞击着石阶发出脆响。他在工坊中枢的沙盘前驻足,信都铁场依滹沱河而建,水排机房在河南岸,高炉区在北岸,两座浮桥连接两岸。“把浮桥凿出缺口,留一座仅供单人通行,” 他指着沙盘对司马道,“让水排机房的工匠备好煤油,若敌军突破北岸,立刻烧毁浮桥!”
同一时刻,渤海郡南皮城的崔府内,崔琰正对着一幅《渤海盐运图》沉思。案上的密报是张辽的亲兵连夜送来的:“章武盐场北侧发现不明船队,疑似袁绍水师;郡内士族崔毖暗通邺城,私藏旧钱十万枚。”
刚从各县巡查回来的张蒙推门而入,甲胄上还沾着露水:“崔大人,审荣在章武抓到个奸细,招认是袁绍麾下从事苏康的部下,说要趁大潮夜袭盐场,烧毁盐仓!”
崔琰的手指重重敲在图上的章武港:“苏康?当年跟着蒋奇守盐场的那个粮官,倒是藏得深。张辽将军的钢甲骑现在在哪?”
“将军在东光县清剿海盗,最快明日午时能赶回。” 张蒙面露忧色,“章武只有审荣的三千盐场护卫,怕是挡不住袁绍的水师。”
“挡不住也要挡!” 崔琰猛地起身,案上的盐铁币散落一地,“你带五百人去章武协助审荣,把新铸的盐雾弹带上;我亲自去崔府拿人,崔毖敢勾结袁绍,正好借他的人头震慑士族!”
幽州渔阳的盐马码头,牵招正看着速仆丸清点鲜卑送来的战马。这批战马共有三千匹,比约定的多了五百,显然是各部落示好的诚意。速仆丸挠着后脑勺笑道:“牵都尉,轲比能部落也想加入盐刀联盟,说愿意用一千张貂皮换钢刀五百柄。”
牵招刚要回话,远处传来马蹄声。公孙瓒的部将田楷勒马停下,脸上带着急色:“牵都尉,不好了!乌桓峭王带五千骑兵南下,说是要帮袁绍讨说法,已经围了北平城!”
牵招眉头紧锁。峭王是乌桓三大部落之一,素来与袁绍交好,此次南下必是受了邺城蛊惑。他立刻对速仆丸道:“你带本部骑兵去轲比能部落,告诉他若能出兵助战,盐刀供应加倍;田将军,咱们去见公孙瓒将军,白马义从该动一动了!”
【信都铁场之战:水排为垒】
十月十七未时,郝昭的大军抵达信都铁场北岸。三万步兵列成密集方阵,前排士兵手持大盾,后排架起云梯,郝昭身披重铠,站在阵前望着高耸的铁坯壁垒,嘴角露出冷笑。“沮仲,你带五千人攻东门,苏康攻西门,我亲自攻南门!天黑前必须拿下铁场!”
沮仲是沮鹄的弟弟,生得面如重枣,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将军放心,程昱不过是个文官,看我一斧劈开他的壁垒!”
南门的攻坚战率先打响。袁绍军的冲车撞在铁坯壁垒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只留下一道白痕。程昱站在了望塔上,挥旗下令:“放箭!”
箭雨如蝗虫般落下,袁绍军的士兵纷纷倒地。郝昭见状,摘下背上的强弓,一箭射穿了望塔的木栏,擦着程昱的耳边飞过。“程昱!速速投降,饶你不死!”
程昱冷笑一声,下令道:“推投石机!”
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烧红的铁球带着呼啸声砸入袁绍军方阵。铁球落地后四处滚动,烫得士兵惨叫着跳开,阵型瞬间乱作一团。郝昭气得怒吼:“弓箭手压制!冲车继续进攻!”
东门的沮仲同样受阻。他亲自挥舞大斧砍向铁坯,却只留下几道浅痕。“这群兖州军疯了吗?用这么好的钢料筑墙!” 他正骂着,城墙上突然泼下滚烫的铁水,前排的士兵瞬间被烫得皮开肉绽。
西门的苏康更惨。他刚带着士兵冲到壁垒下,就被城墙上扔下的盐雾弹砸中。白色的盐雾瞬间弥漫开来,士兵们双眼刺痛,纷纷捂着脸后退。“是武安铁场用过的妖法!” 苏康大喊着,却被飞来的箭矢射中肩膀。
激战至黄昏,袁绍军死伤惨重,却连铁场的外墙都没攻破。郝昭在阵前踱步,心中焦躁不已。信都铁场的防御比他想象的坚固得多,那些铁坯垒成的壁垒比城墙还硬,投石机扔出的铁球更是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跑来:“将军!乐进带两万大军从博陵赶来,已过南宫县!”
郝昭心中一惊。乐进的勇猛他早有耳闻,若被前后夹击,必败无疑。他咬牙道:“传令下去,全力进攻北门,那里靠近滹沱河,防御最弱!”
北门的守将是铁场副监冯礼。他见袁绍军猛攻北门,立刻下令:“把煤油倒下去!点火!”
煤油顺着壁垒流下,火把扔出的瞬间,火焰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火墙。袁绍军的士兵被烧得惨叫连连,纷纷后退。郝昭见状,亲自提着长戟冲了上去:“随我冲!拿下铁场赏千金!”
他的亲兵紧随其后,用湿棉被挡住火焰,硬生生在火墙上撕开一道口子。冯礼见状,提着钢刀迎了上去:“郝昭休走!”
两人战在一处,钢刀对长戟,火星四溅。冯礼的钢刀是武安铁场新铸的百炼钢,锋利无比,郝昭的长戟渐渐不支。就在冯礼一刀劈向郝昭的肩膀时,一支冷箭射来,正中冯礼的左臂。
冯礼惨叫一声,钢刀落地。郝昭趁机一戟刺向他的胸口,却被突然飞来的一支铁枪挡住。程昱带着亲兵赶来,一枪逼退郝昭:“郝昭,你的对手是我!”
程昱虽是文官,枪法却不弱。他早年在兖州练过枪法,此刻情急之下,招招狠辣。郝昭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心中暗暗吃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乐进的大军杀到了,钢甲在夕阳下闪着寒光。“郝昭!你的对手在这!”
郝昭心中一凉,知道再打下去必败无疑。他虚晃一戟逼退程昱,大喊道:“撤!”
袁绍军的士兵如潮水般后退,乐进率军追击,斩杀三千余人。程昱走到冯礼身边,扶起他笑道:“冯监,多亏了你守住北门。”
冯礼捂着伤口,苦笑道:“若非程长史早有准备,这铁场怕是真保不住了。”
程昱望着郝昭逃走的方向,眼神凝重:“郝昭此人勇猛善战,今日放他走,日后必是大患。传令下去,加固壁垒,多备盐雾弹和铁球,以防他卷土重来。”
【渤海擒奸:盐币立威】
十月十七黄昏,崔琰带着五百亲兵包围了崔府。崔毖是渤海崔氏的族长,此刻正坐在堂上喝茶,见崔琰闯入,故作镇定道:“崔大人,你带兵包围我府,是何道理?”
崔琰将密报扔在桌上:“何道理?你勾结袁绍,私藏旧钱,还敢问我?搜!”
亲兵们立刻冲进内堂,没过多久就抬着十几个木箱出来,里面全是旧五铢钱。崔毖脸色惨白,却仍嘴硬:“这些钱是我祖上留下的,怎能说是私藏?”
“祖上留下的?” 崔琰冷笑一声,拿出一枚盐铁币,“主公推行盐铁币,是为了让百姓不受旧钱贬值之苦。你私藏旧钱,勾结苏康夜袭盐场,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崔氏的私兵拿着刀枪冲了进来,为首的是崔毖的儿子崔安:“谁敢动我父亲!”
崔琰抽出钢刀,一刀劈死冲在最前的私兵:“反了你们不成!”
亲兵们立刻与私兵混战起来。崔琰武艺高强,钢刀挥舞如飞,转眼就砍倒了十几个私兵。崔安见状,提着长枪冲了上来,却被崔琰一脚踹倒在地。
“拿下!” 崔琰大喝一声,亲兵们立刻上前绑住崔毖父子。崔琰看着满地的尸体,对围观的士族道:“崔毖勾结袁绍,罪该万死!谁再敢阻挠盐铁币推行,便是与他一个下场!”
处理完崔府的事,崔琰立刻赶往章武盐场。此时张蒙和审荣已做好防御准备,盐场周围挖了壕沟,架起了拒马,三百具盐雾弹整齐地堆在岸边。
午夜时分,大潮如约而至。袁绍的水师借着夜色靠近盐场,船上的火把如繁星般密集。苏康站在旗舰上,大喊道:“放火!烧毁盐仓!”
就在这时,审荣下令:“放箭!”
箭雨如蝗虫般落在船上,袁绍军的士兵纷纷中箭落水。苏康见状,下令道:“冲上去!”
战船破浪前行,眼看就要靠岸,张蒙大喊道:“扔盐雾弹!”
三百具盐雾弹同时被扔出,在空中炸开,白色的盐雾瞬间笼罩了江面。袁绍军的士兵双眼刺痛,看不清方向,战船纷纷相撞。
“杀!” 审荣带着盐场护卫队冲了上去,钢刀劈砍在敌人的船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苏康见状,知道大事不妙,下令道:“撤!”
可此时潮水已退,战船搁浅在沙滩上。张蒙带着士兵围了上来,苏康走投无路,只得拔剑自刎,却被身边的亲兵拦住:“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投降吧!”
苏康看着围上来的兖州军,长叹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剑。
十月十八清晨,崔琰赶到章武盐场。张蒙汇报:“崔大人,共俘获袁绍军两千余人,苏康已投降,盐仓完好无损。”
崔琰点点头,走到苏康面前:“你勾结崔毖,夜袭盐场,本应斩首。但念在你能认清形势,饶你一命。” 他转头对亲兵道,“把苏康押往濮阳,听主公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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