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焦煤焚敌固铁场 盐利连环策苏由（1/2）

中平四年八月十五，中秋的月光刚爬上信都铁场的高炉，锻铁声却比往日急促了三倍。吕旷赤着臂膀，正盯着工匠给新铸的钢甲淬火，火星溅在他的护腰上，烫出点点焦痕。突然，西北方的了望塔升起三道黑烟，那是黑山贼来袭的信号 —— 铁场西侧的太行山余脉，正是黑山军残部活跃的区域。

“将军！黑山贼张当带三千人杀过来了！” 斥候连滚带爬地奔来，甲胄上沾着血污，“为首的还有袁绍麾下校尉冯虎，带着两千冀州锐卒，说要烧了咱们的焦煤窑！”

吕旷猛地抄起案上的钢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慌什么！主公早有防备！冯礼，你带五百人守东窑，那里堆着三万石焦煤，绝不能让火碰到；我带一千人去西坡列阵，用田大人新制的‘焦煤火罐’迎敌！”

冯礼应声而去，很快，铁场西侧的矮墙上竖起了百余架弩车，每架弩车旁都堆着拳头大的陶罐 —— 罐里装着捣碎的焦煤末与猛火油，罐口插着引信，正是田畴改良的焦煤火罐。吕旷登上了望台，见远处的山道上尘土飞扬，黑色的旗帜上绣着 “张” 字，正是黑山贼张当的队伍，其后跟着的冀州军则披着褐色甲胄，队列齐整，显然是精锐。

“袁绍这是急眼了！” 吕旷冷笑，信都铁场每月产钢五千斤，是我方铁骑钢甲的命脉，袁绍屡次想夺都没能得手，这次竟勾结黑山贼，想来个里应外合。他转头对身旁的亲兵道：“快往濮阳送信，说冯虎袭扰铁场，请求援军！另外给程昱大人发信号，让他速调清河的盐铁队支援！”

此时的濮阳州牧府，王凯正与荀攸、沮授检视新铸的钢币。这钢币用三成焦煤钢混合七成精铁铸造，边缘刻着 “青兖盐铁司” 字样，正面是嘉禾纹，背面是铁犁图案，正是枣祗提议发行的 “盐铁币”，用来替代贬值的五铢钱。

“主公，这钢币质地坚硬，不易仿造，用它支付盐铁工钱，百姓都愿意收。” 枣祗捧着一叠钢币，声音里难掩兴奋，“如今青兖两州已有八成商铺接受盐铁币，用钢币买官盐还能便宜一成，上个月光是盐铁币流通就带动了三万石盐的销量。”

沮授刚要开口，门外突然冲进一名斥候，单膝跪地：“主公！信都铁场告急！袁绍派冯虎率两千冀州军、勾结黑山贼张当三千人来袭，吕旷将军请求援军！”

王凯猛地站起身，钢币从案上滑落，叮当乱响：“冯虎？此人是袁绍的家奴出身，前年跟着袁绍打公孙瓒，惯用火攻；张当则是黑山贼余孽，当年被张燕打垮后就投靠了袁绍。程昱刚从登州回来，此刻应该在清河调度盐运，让他带三千步骑驰援信都！”

荀攸却按住他的手臂，指尖指向舆图上的魏郡：“主公，冯虎袭扰铁场怕是幌子。袁绍明知信都铁场防备严密，还派偏将带五千人来攻，分明是想引咱们分兵，他好趁机加固魏郡防务 —— 审配已察觉苏由有反意，昨夜派儿子审荣守了邺城西门，还向袁绍请了监军。”

沮授这时展开一封密信，是韩馥从魏郡送来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审配把苏由的部下调去守粮仓，换了自己的亲信守城墙，还扣了苏由的粮饷。袁绍派了逢纪当监军，三日后就到魏郡，说是要‘督查防务’，实则是要削苏由的兵权。”

“逢纪？” 王凯眉头紧锁，此人是袁绍的谋主，最善制衡之术，“他一到魏郡，苏由再想倒戈就难了。必须赶在逢纪抵达前，把苏由拉过来！”

“主公放心，辛毗已带着盐引去了魏郡。” 荀攸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制盐引，上面盖着 “青兖盐铁司” 的朱印，“这是一万石盐的盐引，凭它可在任何官盐场支取食盐，苏由在魏郡素有贪名，见了这盐引，定会动心。另外，田豫已带着五百匹战马埋伏在魏郡城外，若苏由愿降，就护送他出城；若他不肯，就烧了审配的粮仓，断他后路。”

沮授补充道：“程昱驰援信都也需计策。他可带五千石盐去，沿途分给黑山贼控制的村落 —— 张当的部下多是被逼为贼的百姓，见了官盐，定会军心涣散。再让赵云从登州调二十艘快船，载着盐卤弹沿清河而上，若冯虎不退，就用盐卤浇灭他们的火攻器具。”

王凯点头，当即下令：“程昱带三千步骑、五千石盐、二十艘盐卤船驰援信都；辛毗、田豫速去魏郡策反苏由，务必在逢纪抵达前得手；张合带两千人守濮阳，以防曹操趁机来犯；我亲自去清河调度盐运，确保铁场的焦煤供应不断。”

夜色渐深，濮阳城外响起了马蹄声。程昱披着青色官袍，站在粮车旁，看着士兵们将盐袋搬上马车，每袋盐都用麻布包裹，上面印着 “官盐” 二字。“记住，到了黑山贼的地界，就把盐分给百姓，告诉他们，跟着主公才有盐吃，跟着张当只有死路一条！” 程昱对副将道，语气斩钉截铁。

同一时刻，魏郡城外的破庙里，辛毗正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苏由。苏由穿着便服，腰间的玉佩却价值不菲，显然是个爱财之人。“苏将军，我家主公知道你在审配手下受委屈，特意让我送来这张盐引。” 辛毗将盐引递过去，“一万石盐，足够你在魏郡买田置地，比跟着袁绍受苦强多了。”

苏由接过盐引，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印章，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却又很快皱起眉头：“审配对我盯得紧，逢纪三日后就到，我就算想降，也带不走多少人。”

“将军放心，” 辛毗早有准备，又递过一张名册，“这是你部下的家眷名单，我家主公已派人把他们接到了清河，每人给了五十斤官盐、一把钢镰。你麾下的校尉董昭，昨夜已派人来联系，说愿跟着你降。”

苏由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 他没想到王凯竟连他的部下都策反了。正犹豫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董昭提着一个包裹冲了进来，包裹里是两颗人头：“将军！审配派来监视你的两个亲兵，被我杀了！再不下决心，等逢纪来了，咱们都得死！”

苏由咬了咬牙，猛地将盐引揣进怀里：“好！我降！今夜三更，我打开西门，你们带人马进来，先杀了审荣，再夺邺城！”

【信都铁场之战：焦煤焚敌 盐卤破火】

八月十六清晨，信都铁场的西坡上，冯虎骑着战马，看着眼前的矮墙，嘴角勾起冷笑。他身后的冀州军推着十辆冲车，张当的黑山贼则扛着云梯，手里还拿着火把 —— 冯虎的计策很简单，用黑山贼当炮灰，烧掉焦煤窑，再用冀州军攻破铁场。

“放箭！” 冯虎一声令下，冀州军的弩箭如雨点般射向矮墙。吕旷早就让士兵躲到了墙后，弩箭打在墙上，只留下一个个小坑。等箭雨一停，吕旷大吼一声：“放火罐！”

百余架投石机同时发力，焦煤火罐呼啸着飞向黑山贼。“轰！轰！轰！” 火罐炸开，焦煤末混着火油飞溅，沾到衣服就烧，黑山贼顿时乱作一团。张当挥舞着大刀大喊：“快冲！冲过去烧了焦煤窑！” 可他的部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后退。

冯虎见状大怒，拔出钢刀砍了两个逃兵：“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 冀州军推着冲车，强行冲向矮墙。冲车撞上墙身，发出沉闷的响声，矮墙摇晃了几下，却没倒塌 —— 这矮墙是用焦煤渣混合黏土筑成的，比普通土墙坚硬三倍。

“用弩车射！” 吕旷下令，矮墙上的弩车同时发射，特制的钢箭穿透了冀州军的甲胄，倒下一片。冯虎眼看强攻不下，转头对张当道：“你带五百人从侧面的山道绕过去，烧了东窑的焦煤！”

张当不敢违抗，带着五百人钻进了山道。可刚走了半里地，就听到两侧的山林里传来喊杀声，程昱带着三千步骑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盐袋：“黑山的弟兄们！我家主公给你们送盐来了！只要放下武器，每人五十斤官盐！”

黑山贼本就是被逼为贼，见了白花花的官盐，纷纷扔下刀枪，争抢着要盐袋。张当气得大吼：“不许抢！谁抢我杀谁！” 可没人理他，他的部下转眼就跑光了。程昱麾下的校尉王双策马冲来，一矛刺穿了张当的胸膛：“贼首受死！”

解决了张当，程昱立刻率军驰援铁场。此时冯虎正带着冀州军猛攻矮墙，见程昱来了，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要跑。“想走？没那么容易！” 程昱抬手一挥，二十艘盐卤船从清河驶来，甲板上的投石机发射出盐卤弹，炸开的盐卤如瀑布般浇在冀州军身上。